李木也探出頭來。高原獨特的生活環境,造就了此地獨特的風土人情,衣服打扮不同,說
話的發音不同,連他們的樂器都是李木沒有見過的,給李木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換了個地方,旅途上的舟車勞頓一掃而空,一股喜悅之情不由從心底升起來。
連“年邁”的李木都不勝欣喜,那年輕人楊松又該是怎樣的表現?
楊松站在車轅上淡淡地微笑,揮手向周圍的眾人示意,被馴化後的輕風微微牽動他的衣角,一派玉樹臨風,浩氣凜然,望之則欲臣服膜拜,儼然是一副莊治的模樣。
李木對此並不奇怪,雖然楊松這人做事是莽撞了些,太過天真,略顯幼稚,但這些天的接觸下來,李木還是知道這位師兄肚子裡是有貨的,要不然也通不過朝廷的考核,被委以莊治的官職,至少,在公眾場合保持威嚴,楊松還是知道的。
環顧一圈,和眾人揮手致意之後,楊松卻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莊民的歡迎活動。他在等待什麼。
李木倒是不在意這些,樂樂呵呵地看著莊民們的特色表演,反正又沒人關注他,他現在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正好樂得自在。
谷鳩莊莊民的一陣吹吹打打,持續了十多分鐘,這才歌舞停歇,在李木的意猶未盡中,一行較為特殊的人排眾而出。這行人是怎麼個特殊法呢?穿得比別人好,一看就不一樣。
谷鳩莊的莊民大多穿的是白茬皮襖,而這群人的皮衣五顏六色,大多
縫有布帛裝飾,連他們頭戴的皮毛邊緣都比別人多一圈蓬鬆的棕色絨毛,瞧著就像工藝品一樣,瞧得李木眼饞得不行。
李木這邊在心裡對他們評頭論足,那邊楊松卻是如臨大敵,他等的就是這群人。
心念電轉間,那夥人已經來到了近前,恭敬地向楊松抱手行禮,“恭迎楊公子駕臨谷鳩莊,我等不勝榮幸。”說完就深深地向楊松鞠了一躬,卻沒有立即起來,等候楊松發話。
這人的發音標準得多啊,世家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李木在一旁看著,心裡默默評價了一句,看楊松如何應對。
“叫我楊莊治,我是朝廷任命的此地莊治。”楊松面無表情,語氣淡淡地糾正那人話語中的錯誤。
“是,楊莊治。”沒有猶豫,那人立即改口,彎下的腰再低幾分以示歉意,隨後才直起身來,抬手介紹著身後送來的東西,“聽聞楊莊治前來,我家主人不勝惶恐,本想以厚禮相待,奈何楊莊治神速,來不及多做準備,谷鳩莊這個窮地方又沒有什麼好東西,只有這些薄禮相送,還望楊莊治海涵。”原來是谷鳩莊世家派來送東西的。
隨著前面那人話語落下,後面幾人抬著東西次第跟上。
“這是今早剛宰殺的絨牛,谷鳩莊沒有什麼食物,也就絨牛多些,”一頭完整的絨牛被抬上來,看樣子足有兩千斤重,夠李木他們吃好幾天了。
“這是幾件皮襖,昆屯風大
天冷,還望楊莊治注意身子啊,”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被疊得整整齊齊的送了上來,看上去應該比這群人身上的要好。
“也不知道楊莊治喜歡什麼,我家主人不敢妄自揣度,但想著您大抵初來乍到,各處都是花銷,因此,特地獻上一年的收益,供您開支。”最後上來的,是放在精緻托盤裡的銖錢,只有一串,要是沒有短缺的話,那是一百銖。
看著世家送給新任莊治的禮物,李木笑得有些玩味。
楊松對此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平靜地問道:“不知這位兄弟,姓什麼啊?”
一聽楊松這話,那人誠惶誠恐,“不敢與大人稱兄道弟,小人姓多瑪烏。”
李木聞言臉色一變,他似乎感到場間氣氛為之一靜,緊張地轉頭看向楊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