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姨興高采烈的回家,她穿了件乳白的T恤。泠泠也換了條黑色的及膝A字裙。我說:“你倆怎麼打扮的跟黑白無常似的。”
中午,小姨補償了我們一頓美餐。上帝的口水終於流乾了,人間的雨停了。
下午補完課後,陽光燦爛,透過米黃的光線,似乎那些塵埃都庸懶的睡去了。
泠泠對我說:一會兒看日落啊?
我說:好啊!
不知不覺中,泠泠白皙的臉頰已經代替了夕陽的美麗,所以在看不到日落的日子裡我依然精神抖擻。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詞——夕陽天使。
《新聞聯播》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和泠泠交換了一個眼神,來到院中梯子下。
我說:你先上,我在你下面。假如你掉下來,我還能接住你。
她猶豫了一下說:你先上吧。
我說:你真不怕麼?
她說:不怕。
我爬上梯子,目視上方,熟諳的攀登。
突然聽到後面的泠泠說:你別向下看啊!
有什麼不能讓我看的?我側低下頭看泠泠,因為梯子與地面成銳角相交,所以在梯子上的我們傾趴在空中的。這就導致我們的領口由於受到與身體成一定角度的重力而下垂張開。說白了,就是我看到泠泠的胸部了。
而我也似乎明白了胸罩的用途。當然,泠泠責備的眼神促使我的眼睛不得不裝作視而不見的遊離開。
來到屋頂上,夕陽因為受到風雨的洗禮燒得更壯,我作賊心虛的裝做欣賞美景,由衷的發出“哇”的一聲感嘆,不是來自對美景的折服,而是原於腦海中對泠泠的身材的讚美。
“你看到什麼了?”泠泠的一句話險些嚇的我從房上掉下來。我怯怯的說:“只看到胸罩了。”“什麼?”泠泠撲了上來,我坐以待斃。她掐著我說:“我問你看到什麼景色了要哇一聲,你竟然又在言語上佔我便宜!”我想說,你的身材就是美景,而我不僅在言語上佔了你便宜。幸虧我沒有越搓越勇的精神,否則她的胸罩就成了我的凶兆。
我壞笑的看著泠泠,不知是不是夕陽映的,她的臉紅透了。“討厭!不理你了。”她鬆開手,悻悻的走到一邊去。我說:“生氣啦?有什麼呀?你和小姨每次洗完衣服不都明目張膽的把那玩意掛在院子裡啊!”
泠泠背對著我一言不發。我走到跟前說:“對不起。”跟著擺出數錢時那種認真的表情看著她。許久她憤憤地說:“你要受到懲罰!”話畢,她面對著我將雙手搭在我的兩側的肩膀上,兩隻腳爬到了我的腳上。我擺出象被宮刑一樣痛苦的表情,其實一點都不疼,一隻蝴蝶落在身上能怎麼樣?
人的快樂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泠泠的表情終於多雲轉晴,我又泡在了她的笑容製造出的蜂蜜中。
四周是樹的頭頂,油綠的發被風一撥,歡樂的擺動。
我們面對夕陽坐在屋頂上。她關心的問:疼麼?
我笑道:兔死孤悲。
她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我扭頭看她,她正得意地向我露出挑釁的表情。再回頭看太陽,她也正得意地照著我。
泠泠見我無言以對,乘勝直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掛羊頭,賣狗肉;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苦笑道:我不是向您道歉了麼?怎麼還要趕盡殺絕啊?
她不屑地說:雷聲大,雨點小。
我看了看她的眼,扭過頭面對夕陽信誓旦旦地大喊道:冷冷!你身材真好!
泠泠“哎呀”著給了我一掌,說:我就知道你吐不出象牙!
我說:我只會吐露真情實感!
泠泠拽著我的短袖,肆無忌憚地搖來搖去,她說:跟你在一起,我變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我說: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她說:好事兒吧!至少我不想我爸媽了。
我說:這不是忘恩負義麼?
她停下手裡的活兒,瞪了我一眼說:有時候挺想掐死你的!但又怕失去你後我會什麼都在乎。我追問她:那意味著什麼?
她的眼神有些木納地盯著被拽長了些的短袖,說:那意味著失去了快樂。
兩條不平行直線,無論各自劃了多長,刻了多深,總會相交於一點,那一點是我也是她,似曾相識的青澀,對彼此瞭解且包容的慾望,默契與相知便成了催化劑。揭開陌生的秘密後,心會輕微的顫抖,在一起的習慣就又嚴嚴實實地把心包裹起來。然後彼此漸漸滲透,到最後雖不及心,卻已入膏肓,便也無藥可救。於是,就在生活的平面上在心裡對她說:“你快樂,就是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