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蒼白婦人雙眸微亮抬起頭來,但當想到什麼後,又黯然地低下頭去。
黃崢一臉苦澀,微微低下頭去。
“仙師,你們的仙法,不是比我父親大人還厲害的嗎?”小男孩臉帶期待,道:“那些地鬼今天早上才從我們村子離開,你們可以去找它們啊。”
林修等三人沉默起來,全部無言以對。
咚!
“求求你們為我父親報仇!”那小男孩忽然向著林修三人重重地磕了一下頭,苦求道。
“對不起。”黃崢一個快步上前將小男孩扶起,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那小男孩竟直接抱住了黃崢的腿,還在苦苦地哀求著。
“磊兒,不要為難幾位仙師了。”婦人臉上,現出深深的失望之色,道。
林修聞言,緊緊握起拳頭,指甲嵌入手心肉也不自知。
“我們想見見師兄最後一面。”蔣義天苦聲道。
那婦人如同木偶似的站起,把遺體上的白布輕輕帶開。
一張皮包骨的乾枯臉容,嘴巴微微張大著,帶著幾分驚恐和憤怒。他的雙眸也是深深陷入去,死不瞑目地望著前方。
“的確是地鬼所為。”黃崢聲音低沉地道。
地鬼之所以不定時地襲擊人族,正是為吸汲人族的血肉。這種類似乾屍的狀態,正是被地鬼吸食後的症狀。
林修沉默上前,重新為這位師兄蓋上白布。
殘陽如血。
李家莊東邊的墓地上,林修三人幫著村民們埋葬親人。
太陽落山前一刻,李家莊一百二十位遇難者已經安葬完畢,村民各回各家守靈,只有林修三人對著一百多座新起的黃土墳塋,靜默無聲。
黃崢默默地拿出微信玉牒,拍攝了身後村落漫天的白幡,發回給宗門後簡單地彙報此次襲擊的傷亡情況。
“一百二十位遇難者,為什麼這次地鬼會這麼瘋狂?”蔣義天呢喃自語,神色暗晦。
以往,地鬼襲擊村落,也就造成幾人十幾人傷亡,這一次為何地鬼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對啊,以前在元鼎州出現地鬼,每次往往也就是一二個,像今天這種一下子出現七八個的,並不多見。”黃崢收回玉牒,感嘆道。
“你們倆的家鄉,以前有沒有受過地鬼攻擊?”沉默著的林修,忽然問道。
黃崢微微怔了怔,道:“我很小的時候,隔壁村就受過一次地鬼攻擊……從那時起,我就下定了修道的決心,想著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來保護護自已的家鄉。”
他用拳頭狠狠地砸著額頭,一臉的懊惱和不甘,道:“我現在走上了修行之道又有什麼用!?地鬼該怎麼襲擊我們元鼎州,還是怎麼我們襲擊元鼎州!”
“怎麼會沒有用?”林修緩緩地抬起頭,臉色重新變得昂然:“只要我們繼續修行,總會有一天實力突破拓海、凝丹、通竅,總會有一天進入人族與地鬼交戰的深淵戰場。”
黃崢和蔣義天聞言微微一愣,拓海、凝丹、深淵戰場……這些離他們都太遙遠了,能不能晉級拓海期,現在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個問題。
林修的臉色,卻是變得越加的堅定起來:“總有一天,我會在深淵戰場斬殺萬千鬼修。”
他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意外。
他能成為人族的聖王,更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來到這個魍魎橫行、鬼族將人族當作血食的黑暗世界,還成為了人族的聖王,那斬殺魑魅魍魎、還世間朗朗乾坤,就是他的道義和責任。
既然他來到了,既然他看到了,那他就要結束這混亂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