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舞助興……
殿中的百官,全都望向了禮部尚書金濂。
金濂望向了禮部侍郎,侍郎則望向了郎中,主事等人……
禮部上上下下,心裡全都像是日了狗一般。
這等宴會,其實就好似後世的國宴一般,吃飯是次要的,排面才是正經。
整場宴會下來,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哪個人說,這些都是禮部事先安排好了的,每一個程式都有禮官負責指導,容不得出一點岔子,也沒臣子敢在這種場合多說亂做什麼。
可臣子不敢的,不代表,皇帝他不敢啊。
陛下,就是最大的變數啊。
何況,這個海布帖木兒,也是個莽貨啊。
金濂一口老血都差點要噴出來了,看樣子,這宴會,怕是要出事了。
出了事,這不全是自己這個禮部尚書擔著了。
阿赤花卜心裡暗叫不好,他知道這個明國皇帝在秋後算賬,清算當初在瓦剌的折辱之仇。
他無不擔憂的看了眼海布帖木兒,生怕這位小祖宗當場暴走。
不過好在,事情沒有朝著最壞的一面演變過去,海布帖木兒只是坐在位上,沒什麼舉動。
朱祁鎮微微一笑:“怎麼,不願意?前幾日不是還說,願重修舊好,瓦剌誠意滿滿。
怎麼,說的天花亂墜,做起來,就是這般的誠意滿滿?這般做派,讓朕怎麼相信你們的誠意?”
阿赤花卜立馬起身,畢恭畢敬說道:“大皇帝息怒,瓦剌部絕無此意。
只是,只是我家五王子不擅舞姿,還望,還望陛下見諒。”
阿赤花卜一邊請罪,一邊朝著阿赤花卜使著眼色。
海布帖木兒起身上前,並未惱怒,語氣雖是生硬,但也算是有禮道:“下臣不擅舞姿,還請大皇帝見諒。
但若是大皇帝想看,下臣為兩國交好,甘願為大皇帝獻舞。”
願意?
這話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了。
不少人眉頭緊鎖,心裡暗暗揣測著,這個海布帖木兒如此痛快答應要求,到底是藏著什麼心思?
難道,他是另有所圖?
朱祁鎮也是吃了一驚,面上卻不是不動聲色,臉上依舊是帶著一絲醉意的笑。
“好極,好極,好極。”
這海布帖木兒也放的開,來到殿中,耍起來蒙古人的傳統手藝—摔跤。
半柱香的功夫,就看著這海布帖木兒耍的虎虎生威,一腦門子的汗。
海布帖木兒喘著粗氣,回到了自己的位上。
“大皇帝,我蒙古健兒都是氣血方剛之人,只會這些粗俗之物,還望大皇帝不要見怪。”
朱祁鎮滿意的點點頭,如同打賞一個戲子一般道:“不見怪,不見怪,好,好,跳的好,該賞,該賞。”
已經開始有人慢慢明白了朱祁鎮這番舉動的意味了,難道,陛下,陛下這是故意給瓦剌的下馬威?
貞觀年間,大唐國力強盛之際,唐太宗就曾宴請各國,期間曾讓東突厥可汗起舞助興。
這其中,未嘗沒有打壓突厥的意思。
如今陛下讓也先的兒子跳舞,何嘗,何嘗不是告訴瓦剌人,搞清楚你們現在的地位。
朱祁鎮端起酒樽,抿了一口,“所謂禮尚往來,既然五王子獻舞,我大明也不能沒什麼表示。
朕,朕前些日子剛剛收了個奴才,今日,就讓他給藩邦們獻舞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