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大明造反最矢志不渝,鍥而不捨藩王,寧藩要是排第二,恐怕沒人敢排第一。
自從初代寧王被太宗那句兄弟二人平分天下的話忽悠上了賊船,這寧藩就於燕藩結下來了死粱子。
寧藩傳國百五十年,代代都心有反意,做著準備,就連府庫裡的兵器都能追溯到永樂年間。
持之以恆,持之以恆啊。
聽到陛下一聲冷笑,金英冷汗怎麼也止不住的流著。
片刻之後,朱祁鎮開口道:“尋個理由,殺幾個人,明面上就將此事止住。
至於寧王那,寧王府的一舉一動,朕都要一清二楚,明白嗎?”
“是,老奴明白了。”
金英低聲道。
很快,宮裡就蓋棺定論,說是郕王府內的太監應從宮裡發放到郕王府從而心生不滿,竟然起了如此歹毒心思。
司禮監藉此,除了貴人們貼身的宮女以外,郕王府上上下下的宮人們幾乎全都換了一變,捉回打死不少人。
不僅如此,司禮監還知會了各地的親王王府,說是為了預防此等惡事,司禮監預備選出一批老實忠厚的宮人們到各個王府服侍。
這番舉動,裡裡外外都透露著詭異。
不過宮裡忌諱莫深,又和郕王等宗室牽扯上了,沒有哪個頭鐵的敢在此事上做些文章,也就幾個吃飽撐著沒事的御史們上書,意思無非就是好好整頓整頓內廷,嚴加約束。
只不過這些奏章剛從通政司送到司禮監,連御案都沒呈上,陛下就說讓司禮監看著辦。
看著辦?
怎麼辦,那就一股腦塞進公房爐子裡取暖唄。沒過幾日,通政司那收到一份不同尋常的奏章。
是郕王的謝恩奏章。
宮裡做出批示,寧王身子已好,那麼府外的親軍也都能撤走了。
不但如此,陛下允許寧王參與今年正旦大朝,還說今年年節照舊,郕王一家入京過節。
這一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各部都已封印,就等著過上十幾天的安生日子,好好樂呵樂呵。
很不幸,這裡面不包括朱祁鎮。
三十這天整個上午,朱祁鎮都忙著太廟祭祖。
這祭祖的祭文,禮部早早就擬好了的,在禮官的引導下,朱祁鎮開始了自己的年終總結,給老祖宗們彙報一下今年乾的怎麼樣,多是報喜不報憂。
今年朱祁鎮本來還有些擔憂,畢竟親征打了不少敗仗,怕是得讓祖宗們生氣了。
可當拿到祭文的那一刻,朱祁鎮眼都直了,也是服了這些讀書人的筆桿子了。
這些翰林真真就是妙筆生花,什麼陛下神勇,大勝瓦剌,至於前期兵敗被俘,只用了一句“帝大意,北狩”廖廖几子一筆帶過。
好不容易從太廟出來,擺脫了那些煩人的禮官,看著今日一身鮮紅袍子的金英,朱祁鎮打趣道:“金英,今日你倒是也穿的喜慶啊。”
“回陛下的話,這要過年了,老奴也沾沾喜氣,不能礙了陛下的眼不是。”
金英笑呵呵說到。
“嗯,你這老貨”,朱祁鎮笑嗎一句,“過了今,朝廷也沒什麼事,你就不必在朕眼前晃悠了,給你幾日的假,好好歇幾天。”
“老奴謝陛下恩典。”
金英喜滋滋謝恩道。
回來的路上,各宮和宮道都掛上了紅色宮燈,一片喜氣洋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