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有這樣的想法,不願在祖宗的功勞冊子上吃著老本,朕心甚慰”,朱祁鎮對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的滿意。
方才話已經挑明瞭,想來沒人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
這個講武堂,說到底,就是軍校。
軍校是什麼?
顧名思義,是培養軍事人才的地方。
明朝到最後,為什麼文官勢大無比,除了體制的因素以外,本應該發揮制約的勳貴們徹底成了朝堂上的擺設。
擺設到了什麼地步?
可以從今天這群勳貴子弟身上瞧見一二。
本來是日後將兵之人,現在不說仗會不會打,連馬不能騎。
明初的時候,哪怕是個伯爵,那也是戰功赫赫,能打勝仗。
到了明代中期的弘治,正德年間,還是能挑出幾個有本事的,史書裡還能見著某某勳貴為總兵官,掛將軍印,用兵平叛。
再到天啟,崇禎年間,勳貴們幾乎徹底涼涼,能打的武將裡面,沒一個是勳貴之中的。
即便是有心報國,奈何本事不夠啊。
後世將勳貴們的式微多數歸結於土木堡之變,勳貴集團遭到了毀滅性打擊,自此人才斷層,一蹶不振。
再加上于謙接著京師保衛戰之大捷,改革京營,極大的削弱了五軍都督府的權力,從此奠定了文強武弱的局面。
本來朱祁鎮也是這個觀點,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思量,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土木堡之變中,不僅僅是勳貴武將們損失慘重,文官集團雖強於勳貴,但同樣也是元氣大傷。
六個尚書,同時遇難兩個,還是戶部,兵部最要命的位置上,這難道不要命?
可與勳貴們一蹶不振不同,文官集團很快就恢復了穩定,將權力重新分類,甚至在不斷擴大權力,將兵權收入囊中。
朱祁鎮一開始想不明白,可後來慢慢就琢磨出來點門路。
與勳貴們世襲罔替的鐵飯碗不同,但凡是能站在奉天殿裡的文臣,都符合一個特徵:學而優則仕。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哪怕是個不起眼七品官員,要是一查,那都是進士出身,是千軍萬馬考上來的。
這就更別說能高居二品尚書,三品侍郎高位的人精們了。
這也就是說,朝堂上的文官群體,那可都是天下文人最拔尖的一波人,是優中選優挑出來的人才。
人才,學習能力是十分強悍的。
就比如明末的盧象升,孫傳庭,陳奇瑜,洪承疇,那可都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打起仗來,一個個都是狠角色啊。
再看看眼前這群憨憨,沒自己老子那樣的本事,可不就只能靠邊站嗎?
朱祁鎮幾乎可以肯定,即便是自己避免的土木堡之戰,那也只是減緩勳貴式微的速度而已。
看著眼前這幫人,朱祁鎮篤定,這要是不干預,大多數都得廢了。
即便是後世之君想借用他們維持朝堂平衡,哪怕是放權給他們,恐怕……事倍功半。
就比如京營,歷代大明皇帝都將京營交給了勳貴負責。
結果呢,本來應該威攝天下的京軍,是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到了崇禎年間,那就徹底的拉胯了。
所以,如何始終發揮勳貴的作用,那就必須使他們保持一個較高的能力水平。
初代勳貴們的本事,得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