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是懿文太子一脈。
燕王一系,終是叔奪侄位,以小宗代大宗。
“皇帝,提起這個……”
孫太后硬著頭皮問道。
吳賢妃也是神情緊張,她相信,皇帝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
突然,吳賢妃腦子蹦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皇帝,皇帝該不會是想效仿當年太宗的做法那般對鈺兒和見濟吧。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朱家人對任何想要染指皇位的人,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吳賢妃此時內心被這個恐怖的念頭一點點吞噬,她幾乎想要撲倒朱祁鎮面前,磕頭求饒,攬下所有的罪責,就是把她千刀萬剮了都成。
只要,只要能放了祁鈺和見濟一命。
“朕是想,這位建庶人,論起輩分,和朕也算是叔伯。
五十年前的事了,也沒有必要到現在累及後人。
朕想著,這幾日和百官議議,將他放出來,再到京師給他置個宅子,讓他娶妻生子,以禮優待。”
孫太后驚得不能自語,完全不明白自家兒子想得這是哪出。
這都關了五十年了,放出來幹嘛?
太宗,宣宗都沒放,你說說你放他做甚?萬一惹出什麼亂子可怎麼得了,老老實實關到死不成?
孫太后想著開口,可聽到和百官議議這幾個字眼,想起昨日的事,還是沒說什麼。
倒是錢皇后,咂摸出了一點頭緒。
陛下這是有感而發啊。
在瓦剌的這些日子,這位大明皇帝切切實實做了一回囚徒,這才想起了被囚禁五十年的建庶人。
要不怎麼說夫妻同心,錢皇后猜朱祁鎮的心思,倒是準的很。
歷史上朱祁鎮釋放建庶人,不單單是因為瓦剌的那一年,更是南宮八年的悲慘經歷,讓朱祁鎮對這位叔伯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當然,朱祁鎮今時提出這件事來,自有自己的打算,絕不是單單只是同情罷了。
這裡面,反應最為奇怪的就是吳賢妃。
她倒是眨眼陰轉晴,不在六神無主那般,臉上居然帶著一絲笑意,吹捧著朱祁鎮仁德無比,聖君無愧。
“真是聰明人啊,這才多少功夫,就明白其中的關節了。
這要不是自己回來的早,真等上幾日,朱祁鈺坐了大位,後宮她做主了,自己媳婦和老孃豈不是被她吃的死死的。”
朱祁鎮心裡默默唸道。
明白了朱祁鎮的意思,吳賢妃如何能不高興?
她只知道皇帝軟禁了她兒,這就說明,皇帝還沒想好如何處置祁鈺。
殺,放,都在他一念之間。
可剛剛皇帝提起建庶人,則是給吳賢妃吃了顆定心丸。
建庶人是什麼人,什麼身份。
皇帝既然要把他從鳳陽高牆放出來,不就是為了要個仁德的名聲?
既然想要這個名聲,那自己兒子,別的不說,保住一條命不是問題。
畢竟,若是這個時候,若是處死自己的袍弟,宣宗的次子,天下人會怎麼想?
你連建文的兒子都放過了,可卻不放過自己的弟弟,這哪裡是什麼仁君,分明就是個偽君子罷了。
那個時候,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