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以後,朱祁鈺一副惶恐模樣:“聖母娘娘恕罪,兒臣,兒臣對此事全不知曉,兒臣絕無此窺探大寶之意,請聖母娘娘明鑑。”
孫太后冷冷注視著朱祁鈺,事到如今,你猜哀家信或不信?
朱祁鈺自是不肯承認,就算是禪位,那也得講個三辭三讓,一副“莫要害我,莫要害我”的模樣,然後才能心不甘,情不願,一副被逼的樣子,哪能真的一屁股落在龍椅上。
王直見時機差不多了,上前行禮道:“殿下,娘娘,臣以為徐翰林說的是,事到如今,還請娘娘以國事為重,立郕王為帝,遙遵陛下為太上皇帝。”
隨著這位吏部尚書的表態,一些早就歸附郕王的官員像是聽到號令一般,紛紛跪下。
一時之間,聲勢浩大,給人一種眾望所歸的錯覺。
文官之中,只有王佐,曹鼐幾人極力反對,顯得有些勢單力薄。
這重擔,便交到了勳貴手中。
有些垂垂老矣的勳貴,當聽聞徐珵提出要立郕王為帝時,頓時眼露精光,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像是回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時候。
不少人眼裡,已經起了殺意,下意識的摸向腰間不存在的佩劍腰刀。
他們可以接受太子登基,但決不能接受郕王成為皇帝。
皇帝可以換,但是隻能是太子上位。
若是真的郕王上了位,他不是沒有兒子,過上幾年,太子還能是太子?
這世上有皇帝不立自己兒子而立侄兒為太子的?
郕王不是太子,他登基之後,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給他們手裡的兵權,還能保得住嗎?
為了陛下,為了權力,他們能不惜一切代價。
他們當年是怎麼樣掙得這份家業的?
靖難?
說穿了,就是造反。
他們當年跟著還是燕王的太宗皇帝,一路從北平殺到南京的,一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
論起嘴皮子,這些個大老粗們連個新科進士都嘴炮不過。
可要是人家不給你耍嘴皮子,直接提刀玩命呢?
為首的老將陳瀛突然上前一步,輕描淡寫一般說到:“啟奏殿下,娘娘,老臣以為,太子那是國家儲君,天命所定,若是有人敢行有悖人臣之事,我等靖難勳臣,定當效仿當年之事。”
殿內人聽到這裡時,汗毛豎起。
王直看向這位老侯爵,很想罵他罔顧國家,呈口舌之快,說這些話,是何居心……
可話到嘴邊時,看著陳瀛那幫人毫不掩飾的殺意,王直心裡竟生出幾分膽怯。
他很清楚,這幫人,說得出,做得到。
當年攻入南京的時候,方孝孺,齊泰,黃子澄的下場……
真的要是逼急了,他們不是不敢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