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紛紛跪下:“臣,請殿下,請聖母娘娘,徹查此事。”
這些朝中重臣的表態,在某種意義上就代表著大勢所趨。
這事,誰都攔不住了,哪怕是硬著頭皮,也非得去大同查的一清二楚不可。
這裡面,涉及到了一個皇帝,一個兵部尚書,還有一個世襲罔替,大權在握的國公。
誰敢迷迷糊糊,得過且過?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孫太后見朝臣已經表態,不管她願不願意,只能捏著鼻子紅眼睛,先答應下來。
最後,幾番討論之下,左都御史陳鎰,五軍都督府都督孫鏜,郕王府宦官成敬三人趕赴大同,負責此事。
整個過程之中,于謙一直暗中觀望著這位郕王殿下。
從震驚之中抽出身的于謙,目光掃過好不容易止住啼哭的太子殿下,想起那位皇帝陛下,閉了閉眼睛,像是記起一段不堪回首的回憶。
于謙吐出一口濁氣,輕輕握了握拳。
他知道,這個孫鏜,十之八九,也投靠了郕王。
但于謙,直到離去,也沒有開口。
散朝以後,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恐慌,孫太后與朱祁鈺再三告誡,但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半點訊息都不得透露出去。
離開文華殿,按照官銜品級,散去的官員們三三兩兩,小聲議論。
五品的徐珵遠遠落在後面,身影顯得格外有些孤單。
拐過殿外廊道,穿過漢白玉階,紅袍的王直在橋頭像是等候多時。
“王公?”
徐珵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
王直做了個手勢,徐珵立刻加快了腳步,幾乎趕得上一路小跑。
“元玉慢些,本官等元玉多時,也不差這一刻。”
王直言語和善,稱呼徐珵之字,親暱示好之意溢於言表。
徐珵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下官見過王公。
王公在此等待下官,可是有事交代下官?”
王直微微擺手,“也沒沒什麼大事,本官記得元玉是宣德八年的進士及第,本官那年正好主持主試,現在一看,本官也算的上與元玉為師生。”
徐珵腦子飛快運轉,面對王直突如其來的示好善意,謹慎的徐珵完全吃不準這條老狐狸在打什麼算盤。
自己那年殿試,先帝委任的主考,的確是當時還在禮部任職的王直。
真的要是論起來,那年中舉的,都能算作主考的門生。
剛不過真正能成恩師門生這般關係的,只有一甲進士,或是家中有人同朝為官的進士才能享受這般待遇。
而徐珵一個其貌不揚的三甲同進士,根本就沒被考慮在內。
面對吏部尚書的主動示好,這個竿,徐珵還是要順著爬的。
徐珵立馬拱手行禮:“學生見過大宗師。”
“好,好,好”。
王直一連幾個好字,心底點頭。
“老夫沒什麼別的事,今晚下值以後,來本官府邸,咱們師生二人,好好聚聚?”
說罷以後,王直徑直離開,留下一頭霧水的徐珵。
這個時候,請我去府裡聚聚?
哪怕是一頭霧水,可下值以後,徐珵還是帶著拜帖,來到王直府邸,讓門子轉交,自己則是乖乖在一旁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