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神情複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季鐸。
原來當日鄺埜,張輔決定扣下詔書之後,季鐸雖是面上答應了張輔,可最終思來想去,這樣的大事,他不敢瞞,最終還是選擇將這件事以密信的形式送回了京師。
張輔毫不客氣咆哮道:“老夫當日是怎麼給你說的?
老夫生平從不求人,可還是拉下這種老臉,求著你季鐸,緩上幾日,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到時候就算有個什麼,老夫和本兵自會一力承擔,和你沒有干係,全力為你開罪。
老夫也說了,就算到時候京師問罪,你也可以全都推到我們二人身上,說是老夫威逼利誘也好,軟禁你也罷,甚至說老夫拿刀架在你脖子逼你就範,老夫也都認了絕無二話。
哪怕你丟職去官,坐上幾年大牢,張家不會虧待了你,你,你……”
張輔這樣的人,刀山火海不知多少回了,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張輔現在攘他一刀的心都有了。
越說越氣之下,張輔預備著又是一腳,卻被鄺埜攔了下來。
“罷了,英國公,他有他自己的苦衷,你我也不能強求別人。
季鐸,你告饒也告饒不到本官和英國公的身上。
明日自己去給陛下如實稟告,陛下怎麼處置,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本官不能保證什麼,但你於國有功,本官和英國公倒是會說幾句公允話。
你自己,好在為之。”
張輔冷漠的哼了一聲。
季鐸七尺高的漢子一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口不能言。
當初英國公來找他的時候,他也想做個順水人情,賣個英國公一個好。
能賣給英國公一份人情,往日上趕著都不一定有機會。
可這件事它不一樣,它太大了,季鐸越想,他就越害怕,越心慌。
這件事,對京師的重要,也是不言而喻的,尤其是那位監國的郕王殿下。
季鐸雖然不知道張輔,鄺埜為何要將這件事
鄺埜,張輔,那都是朝中的大人物,而他季鐸,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大同指揮使,就是一個小鬼而已。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又哪裡比得上張輔,鄺埜。
是選擇英國公,兵部尚書,還是已經傳出可能登大寶的郕王。
季鐸做出了正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般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陛下,他居然自己就回來了。
從知道陛下回來的訊息以後,季鐸就慌了。
自己選擇了郕王,不就相當於站在了陛下的對面。
他剛剛已經聽了個大概,又想到這兩位老大人前些日子的異常。
季鐸心裡篤定,張輔,鄺埜應該提前得到了訊息,知道陛下要從瓦剌逃出。
所以,這兩人才敢做下這種事情。
季鐸捶胸頓足,悔的腸子都青了。
一份天大的功勞不僅僅與自己擦肩而過,自己這一下子開罪了多少人?
又有哪一個,是自己能開罪的起的。
季鐸不敢去想。
光是想一想,這心裡,他就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