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朝著金英道謝:“多謝金公公了,若是此番沒有金公公,這些事務恐怕孤這一時半會也是無從下手。”
金英嘴上連連:“郕王爺折煞奴婢了,奴婢愧不敢當。”
朱祁鈺沉默片刻,明知故問道:“母妃今日去了慈寧宮,可是做錯了什麼事?有沒有惹得聖母娘娘動氣?”
金英直了直身子,反倒是目光灼灼望著朱祁鈺。
“這話,本不是奴婢該說的,可奴婢還是要說。
郕王爺應該不會不知道賢妃娘娘此舉,又何必讓賢妃娘娘激怒娘娘,惹得大家都不快。”
哪怕金英當面揭穿,朱祁鈺依舊面不改色,淡淡說到:“金公公這是說的什麼。
母妃今日去慈寧宮,孤也事先並不知情,何來的指使之意。”
金英並沒有繼續戳破,起身行禮:“時候不早了,奴婢就先告退了。
至於政務上的事,奴婢自會挑選重要的稟告聖母娘娘。”
待金英出了殿門,朱祁鈺還是坐在桌前,想著剛剛金英的那句話。
金英這句話,分明是有所指。
挑選一詞,用的極為巧妙。
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孫太后不清楚,也不知道,都是他金英說的算。
朱祁鈺無意識的敲擊著桌子,興安和成敬都清楚這是自己主子想事的時候,兩人靜悄悄的守在門外,不敢做聲。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朱祁鎮於在瓦剌軍中行了幾日,走哪都覺得是一樣的。
每日扎帳以後,都是井源在帳內照顧著朱祁鎮,袁彬則是守在帳外為皇帝守夜。
草原上的晚上冷的出奇,朱祁鎮每日出帳的時候都看著袁彬都凍的瑟瑟發抖,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
可無論朱祁鎮如何勸解,袁彬死活都要在外守著。
朱祁鎮沒辦法,招來伯顏帖木兒,討來一件毛皮褥子,總不至於晚上凍死。
跟在朱祁鎮身邊的,正是伯顏帖木兒。
或許是礙於當日天雷下來的震撼,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此人對朱祁鎮也頗為照顧,也極好說話,只要朱祁鎮的條件不苛刻,也都儘量滿足。
除了這些,伯顏帖木兒每逢早晚都來拜見,時不時的還會宴請一下這位落難的大明皇帝。
這不過今日有些怪異,朱祁鎮起來一早了,也不曾見過伯顏帖木兒前來。
更為奇怪的是,就連早該動身的瓦剌大軍直到現在也沒有東京。
朱祁鎮敏銳察覺到是出了什麼事,讓袁彬去打探一番。
很快,袁彬就帶回來了訊息。
伯顏帖木兒病了,而且應該病的不輕,聽說連也先都去了。
朱祁鎮吃了一驚,若是也先都去了,大軍也停了下來,看來這伯顏帖木兒病的不輕啊。
朱祁鎮大感意外,這前日見到人還好好的,這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難不成是突發重疾了?
這幾日的相處下來,朱祁鎮對伯顏帖木兒這個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在瓦剌人裡,這是少有一個對大明抱有友好態度的高層。
朱祁鎮猶豫再三,開口道:“不行,朕得去看看。
井源有些遲疑,說到:“陛下,這伯顏帖木兒恐是命不久矣,陛下現在去,恐怕……”
恐怕招恨。
正所謂紅事上趕著去,白事你莫要不請自來,要是不請自來,說不準主人家就以為厄運是你帶來的。
明間尚且如此,更別說他們現在在敵營了。
萬一瓦剌人遷怒於朱祁鎮,說是他們招來的,朱祁鎮好不容易借天雷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