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旨意,將士們盤坐地上,取出炒麥馬血,默默吞嚥,能吃多少是多少。
很多人,恐怕就沒機會吃下一頓了。
井源只是沾溼了一下嘴唇,一絲鬆懈都不敢。
朱祁鎮卻是忍不住嘿嘿直笑:“井卿家,你說也先現在作何感想?
他現在一定是暴跳如雷,還是恨不得把咱們給千刀萬剮了?
眼看著視為盤中餐的大軍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朕要是也先,非得吐血不成,真是又氣又恨,又氣又恨啊。”
井源:……
他實在是不明白,明明身處險境,陛下是怎麼笑的出來的。
“井卿家,其實這筆買賣,是咱們賺了,而且是大賺特賺了一筆。”
井源不敢苟同。
如今的井源還是不肯死心:“陛下,此地離懷來城不過十里,請陛下暫避幾日,臣將瓦剌追兵引走,之後陛下再伺機入城。”
朱祁鎮臉都綠了。
不是,暫避,這荒郊野外的我躲哪去啊。
這要遇上個豺狼虎豹啥的,它可不認我是皇帝啊。
不行不行……
朱祁鎮大義凜然拒絕了這一建議:“這些將士隨朕出生入死,朕又可棄他們與不顧。”
井源心知自己勸不動這位皇帝陛下。
井源正色道:“陛下放心,臣絕不會讓陛下落入敵手受辱,臣一定會讓陛下體體面面,天子威嚴,不容踐踏。”
這是井源最後的保證。
井源說這話時,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嚇到朱祁鎮了。
這話可不是什麼好話,你要幫我體面,這麼個體面法啊……
不是,咱沒必要視死如歸啊,朝廷的事我昨晚上都安排好了,就是被抓了也沒啥啊,人家瓦剌也沒為難我啊,還好吃好喝伺候著。
說起土木堡的經歷,除了皇帝身份的加持,這就不的不提這位明堡宗唯一的優點:逆天的社交能力。
在瓦剌的日子,這位上皇直接和人家打成一片,收穫了一片迷弟。
走的時候人家也先的弟弟伯顏帖木兒一送再送,頗有送君千里的味道。
不僅如此,伯顏帖木兒還無不擔心的問著迎接的禮官:上皇來的時候是皇帝,回去以後能不能繼續做皇帝啊。
種種如此,朱祁鎮都懷疑這廝的天賦技能是不是全都點到社交上去了,妥妥一個社交大牛啊。
就當朱祁鎮準備繼續跑路時,外面突然一聲短促的“敵襲”喊叫,緊接著傳來接戰的聲音。
朱祁鎮心知這怕是跑不掉了。
井源面色大變,萬萬沒想到瓦剌人來的這般快。
井源如今只能提劍守在朱祁鎮身邊,屋內的勇士,錦衣衛相互看看,全部湧到門口,構築最後一道防線。
只是已經近乎末路的明軍,如何能擋住眼冒綠光,如同豺狗的瓦剌人。
一名錦衣衛被搗爛肚腸以後,當場喪失所有戰力,緊接著一名瓦剌將軍模樣的人被活生生被劈成兩半。
鮮血噴灑那人一身。
那人一腳踹飛死不瞑目的屍體,也不揮手擦去血跡,繼續尋找下一人,享受著殺戮快感。
這一場血戰,最後只剩朱祁鎮,井源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