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這些,我會知道呢?」
任氏驚恐的望著眼前的少女,這一刻,她彷彿見到了魔鬼!
「因為,那一晚,我睡不著,跑去找我的母親!我爬到床下,去撿那掉落床下的梅子乾的時候,我親眼看到我母親喝完藥,吐血!我親眼看到被封鎖的門窗,以及屋外的滔天火光!」
「當我的母親,拼盡全身力氣,用椅子將窗戶砸開,把我托出去的時候,她的臉,已經被燒的血肉模糊!」
紀槿初當初託她的動作,白顏卿記憶猶新,她托起雙手,在任氏眼前晃來晃去,晃的任氏心驚肉跳!
「可憐我的父親,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到現在還以為,他的愛妻,是病死的!是病的糊塗了,打翻了燭臺!」
「哈哈哈……祖母,你說……可笑不可笑?」
白顏卿陰森森地盯著任氏。任氏身下早已浸溼的被褥,透露出她此刻的驚慌和害怕。
任氏大概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吧,因為當時參與這件事的人,除了申嬤嬤,其他的都被她打發出白府了!而留下申嬤嬤,則是因為,申嬤嬤是任氏孃家的人,且她發過毒誓,永遠都不能背叛任家!
「這些……都是真的嗎?」
一道顫抖的男聲,自門口響起。
白顏卿和任氏,同時像門口看去,赫然瞧見了站在門口的白景軒!
白顏卿手忙腳亂地抬手,將臉上的淚擦了去,而後囁嚅地欲開口解釋,卻一時又不知從何開口,只得默默站著,默默掉著淚,那臉上的淚水,怎麼擦也擦不盡!與白顏卿不同的是,任氏的臉上除了慌亂,更多的是惶恐和懼怕!
任氏隱瞞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就在今日、就在此刻,突然被揭開了!且她最愛的兒子,還有她最恨的孫女,都在當場!這比扒了她的皮,還讓她難受!
「父親,您不是去處理公務了嗎?為何……」
白顏卿淚眼汪汪地望著門口的男人,此刻的他,眼中強忍著滔天的怒火!
「我問你,這是真的嗎?!」
白景軒一步上前,緊緊抓住白顏卿的肩膀,赤紅色的雙眸,著實將白顏卿給嚇到了!
見白顏卿哭紅了雙眼,卻不肯開口回答,白景軒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呢?他撇過頭,望著床上的任氏,眼底一片寒冽!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母親,你為什麼要害槿初?她到底哪裡不如你的意了?!你為什麼要害死她?」
白景軒看著躺在床上的任氏,連連發問,可現在,任氏中風癱瘓,有口難言,任憑白景軒如何質問,她都沒法回答了!
「申嬤嬤,給我滾進來!」
白景軒走至門口,朝著院內大吼道。
白府眾人,極少見到白景軒發如此大
的火,紛紛嚇的停了手中的活,堪堪兒跪了一地,連側屋剛要躺下休息的白芙蓉也察覺到動靜了!
當白芙蓉理好衣裳,奔至任氏屋內之時,瞧見的,便是哭紅了雙眼的白顏卿、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申嬤嬤,以及氣的雙眸赤紅的白景軒!
「究竟發生了何事?」
白芙蓉有些著急,她抬眼去看床上的任氏,卻見她眼中一片死灰,毫無生氣。
「你說!」
白景軒抬腳重重踢向申嬤嬤,疼的那老婆子在地上打了個滾,卻依舊不敢吱聲。
「當年,槿初,到底是不是被你們毒死的?」
白景軒又是一腳踢過去,像是發洩一般,腳下絲毫沒有個輕重,只恨不得踢死那老禍害才好!
聽到白景軒的這句話,一旁的白芙蓉楞了,她呆呆的望著白顏卿,又撇過頭,看了看床上的老母親,此刻的她,心裡暗暗叫著,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可是,此刻的白芙蓉大概也很清楚,在見到任氏的那雙心虛的雙眼之時,她就明白,此事,沒有任何轉機!
「是……是老夫人吩咐老奴將藥給少夫人端過去的!老奴……老奴也勸阻過老夫人,可……可老夫人是何脾性,老爺您不是不清楚,我們做下人的,哪裡勸得動她!」
申嬤嬤忍著身上的劇痛,爬起來跪好,聲音顫抖著,將此事說了出來。她一開口,白芙蓉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也明白,她的母親,當真是造下了這不可饒恕的罪孽!
「兄長……」
白芙蓉望著此刻的白景軒,心底也隱隱泛出寒意,她很清楚,紀槿初的死對白景軒來說,意味著什麼,也很清楚,這件事的真相,對白景軒來說,意味著什麼。一邊是深愛了多年的愛妻,一邊是自己敬重了多年的生母,白景軒此刻的心情,大概,無人能感同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