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任氏的叫喚聲,方才把白顏卿的神思拉回。
她輕輕抬頭朝門口望去,在瞥見白景軒身側那一位之時,她整個人楞了一下,而後迅速回神,恭恭敬敬的先朝那人行了禮,最後才淺淺揚唇,喊了白景軒一句“父親”。
反觀一旁的任氏及白芙蓉母女三人,顯然是沒搞清楚眼前的狀況,只個個眼巴巴兒地盯著白景軒,等他開口介紹身側之人。
白顏卿的這番舉動,旁人未看出端倪來,白景軒倒是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先朝自己身側之人,行了禮的,且行的還是宮禮!
白景軒心中暗暗詫異,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女兒,看了許久,彷彿要看透她的心一般。偏偏白顏卿什麼都未給他暗示,只靜靜站著,朝他喊了句“父親”,禮貌又客套。
白顏卿自幼便不在白景軒身邊養著,他對這個女兒,知之甚少,自然此時也談不上多親厚。
如今,她雖回府多日,但到目前為止,白景軒還是沒能摸透白顏卿的心思。見她方才朝身側的人行的,卻是簡化的宮中禮儀,顯然也是不想讓旁人瞧出端倪。
白景軒心中不由的也悄悄驚歎,他這個女兒,看來並非表面上那般單純不諳世事,此時他心中的大石頭,竟是落了一半!
“不知這位貴人是……”
任氏自然是懶得去瞧白顏卿的舉動,只堪堪兒盯著白景軒身旁這位公子,開口朝白景軒問道。
“大家不必拘禮,在下不過一介門客,不值當稱作貴人的。”
白景軒尚未開口作答,那位公子倒是個爽快人,徑直開口解釋道。
門客?
也虧得他肯自降身份了!白顏卿垂眸,用以掩飾她此時眼中的譏笑。
聞言,大廳眾人,除了白景軒和白顏卿父女,其餘的竟皆是鬆了一口氣,面上也沒了方才那副唯唯諾諾的拘謹之色。
這見風使舵的本領,連一旁的採星都忍不住咂嘴:這幫人是傻子吧?看不出來相爺對眼前的公子多尊崇嗎?看不出來眼前這位公子的衣著,非富即貴嗎?單就他腰間的龍紋玉佩,那是旁人能擁有的嗎?是隨便什麼人都敢佩戴的嗎?
待到入座時,白景軒自然是將那位公子奉為上座的,他自己則是坐到了其身側。這番舉動在白家父女眼中,合情合理,就是在某些人眼中,有些嗤之以鼻了。
譬如任氏,她眼見自個兒堂堂當宰相的兒子,竟然給一個門客讓座,打心裡眼裡,都是不滿,那白眼兒,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就是不知道,日後任氏若是知曉眼前這位,她瞧不起的公子的真正身份之後,她會不會後悔自己今日的舉動!
“白姑娘若不介意,可以這邊坐。”
那公子突然開口,滿臉笑意地盯著白顏卿,微微揚起下巴,朝白顏卿點了點頭,示意白顏卿坐到他的另一側。
“我?”
白顏卿有些詫異,這人,到底想幹嘛?
白顏卿猶豫地瞥了一眼旁邊的父親,見他點點頭,白顏卿這才安心坐下。
見那公子滿意的直點頭,白顏卿心中卻也想翻他幾個白眼兒。而後白顏卿不著痕跡地將凳子往旁邊挪了又挪,心想著要離那位笑面公子更遠些才好。
卻不料,她的這小動作,竟被那人一眼識破,又毫不留情的給戳破。
“白姑娘離在下那麼遠作甚?在下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吃人的。”
被他戳破小心思,白顏卿反倒有幾分不自在了。
“白姑娘今日裝飾,著實用心了,是知曉在下到來,特意裝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