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從來沒有遇事白監督,樂州的事情非同一般。
她享百姓供養,受百姓一拜。
“皇上請的是天下中迫於無奈或是為了名譽金銀的大夫,可我號召的,是所有敢於……”
白果頓了一下繼續說:“賭命的人。”
用自己的畢生所學去賭,壓上孑然一身的自己和共赴危難的同行。
在這場已開的賭局中,押注為生,骰盅持手。
“百姓們等的可能不是白監督、不是康樂郡主、也不是白果,他們想要等的是皇上的態度。”
“我是白家的子嗣,是皇上多年來都護著的外姓郡主,這個時候只有我肆意百姓才能安心。”
“父親、母親,祖母……會同意我去的。”
白果一雙眼眸落在同她站在一處的軒賢身上,她跪下說:“白果,成周國白姓子民,求皇上聖旨,開樂州城門一道……”
知州下令封整個樂州,能開知州城門的只有兩個人,一個人是在樂州中的知州,一個是京都中的聖上。
“白果入城後死封。”
“碰!”
茶盞碎裂的聲響遠不及這句話讓人動盪,軒賢瞳孔緊縮緊盯白果,“你說什麼?!”
“易大東家易婉瑩、司大東家司友兒、康樂郡主白監督白果、赤忠將軍龐都督龐陽以各自名號已發召集令,時限十天,十天內召集的所有醫者白果都會帶入樂州中……”
白果後面的話有些沉,有些啞,“背水一戰,勝則樂州解封,敗……”
白果垂眸,“今已快入冬,十六州接濟樂州的糧食藥草是目前的全部,樂州也確實需要,但樂州情況如何往後的情況如何沒有人知道,同樣成周國往後如何也沒有人知道。虹梁國兇相畢露,成周國若是被樂州拖垮到時候又如何應對虹梁國其他招數?”
軒賢氣笑了,他看著白果,“朕前些年征戰得來如此多肥沃的土地是用來看的嗎?!成周國十七州!舉國之力養不活一州?!”
“奉國幾十萬的百姓還在會平州和瑞玉州中。”
當年收養這些人時沒有人想到奉國會就此消失在地圖上,也沒有人能想到原來的那一筆讓這些人暫居的銀子竟然成了他們的安置銀。
白果輕聲說,“幾十萬的數字總不會一直是這樣的,不出幾年人數可能會多一倍,到時候又要如何?”
白果目光望向外面依舊驚駭盯著她的軒語燕,看著她腳邊的碎片被宮女收拾,“若是有希望死封也可開,若是沒希望留門又能如何?”
軒賢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軒語燕已經推開了攔著的蘇青進了御書房中,剛才在外面她聽的並不是很清楚,只是從開著的窗戶中看到的白果嘴型說的某兩個字像極了母后宮中那些宮女所說……
“父皇,她剛才說了什麼?”軒語燕從踏入門檻到走進來不過來是幾步情緒已經調整,原本的驚駭從她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還有被深深壓下去的焦急。
軒賢一雙眼眸一直盯著白果,他重複說:“成周國十七州!小小三州就動了成周國幾百年的根本?!國庫中的銀子你看過有多少嗎?!儲蓄起來的糧食有多少你清楚嗎?!白果,朕是成周國的皇上,朕的身體再不好也不可能讓成周國和朕一樣!”
這是軒賢頭一次直言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是頭一次對白果如此厲聲說話。
白果是真真的錯愕了幾瞬然後猛然對著軒賢笑了,是明媚的、張揚的,“臣謝皇上開恩!”
錯愕的又何止一個人。
白果回白府就一路被引到了前廳,前廳大門緊閉小丫鬟不敢抬頭的將門微微推開一點就退下了,白果也是順著這道門縫才看到裡面倪代柔和白玉堂跪在中央,賀妹半側著身坐在老夫人旁邊的椅子上安撫著她祖母。
白果腳步沒能直接跨進去就聽到裡面是老夫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平常有些事情你們攔的倒是勤快!現在一出事就知道給她送信了!我孫女該你們的嗎?!”
“這麼些年,這麼些年,她用過你們幾兩銀子?!你們管教過幾天?!她不養在你們身邊你們防著她我這個老婆子什麼都沒有說!你們忠心皇上阻止她回京都我這個老婆子能想明白!可你們看看你們現在做的是人乾的事嗎?!”
老夫人一雙眼睛滿是悲愴,“她才多大?她才多大?!我這個老婆子將她養到現在容易嗎?!”
“十年刻苦讀書練字習琴管賬……整整十年的修身養性!好好的一個孩子養的那般城府聰慧明智是我想要的嗎?!”
白玉堂看老夫人哭的模樣又急又慌,心中擔憂的厲害幾次想起來先給老夫人扎幾針都被老夫人的聲音逼得不敢動。
倪代柔一直抿著唇垂著頭,只是在身側的手死緊,眼睛發紅。
白果微微的咳了咳,老夫人的哭聲一頓而後狠狠地瞪了地上的白玉堂一眼才在賀妹的手中接過了手帕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白玉堂看老夫人算是平靜下來了才鬆了一口氣,而後將倪代柔扶坐在椅子上才清了清嗓子換了一副模樣說:“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