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點了點頭,隨後對著十三皇子說道:「謝殿下讚賞,外面天氣冷,我要進去了,殿下也莫要久留。」
軒元思頷首,正要開口說話就見到龐燕已經扶著白果轉身的動作。
軒元思張了張嘴,隨後氣鼓鼓的閉上了。
他什麼時候才能好好的說話?!
宴會結束的很快,畢竟明日還要早朝。
白果在夜色中往出宮走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就回了頭。
皇宮燈光明亮,卻無任何的廝殺聲。
而在出宮的道路上被眾人擁護走出來的是恭王。
恭王一身符合自己身份的服飾,無半點逾越。
即便是被眾人圍在中間各種巴結,也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意,並不會驅趕,也不會呵斥,更沒有附和。
他在那些人之中,溫和有禮、進退有度,行為瀟灑,落落大方。
他就像是所有人心中最規範的皇子,無一絲其他想法一般。
他在朝堂之上甚少開口。
他不會私下裡經常去找皇上、製造出現在皇上眼前的機會。
他甚少會參加官員的各種宴會。
他甚至在所有的官員之間都能做到持平之論、中庸之道,不會小瞧那些官位低的,也不會高看有實力的。
在上一世他還沒有逼宮之前,甚至沒有人能抓住他結黨營私的把柄。
像是一隻好看的響尾蛇,迷惑了所有人,然後亮出了自己的毒牙。
他並不是沒有想法、沒有想過那個高位,而是他比其他人更想要得到,所有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謹慎的讓人驚歎。
和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惡,有勇有謀、幾十年堅守自己誓言的皇上不一樣。
和光明磊落、目光始終清正的太子不一樣。
和偏聽偏信沒有主見、昏庸荒唐、重用女幹佞毫無自我認知的禮王同樣不一樣。
和敢想敢做、熟讀兵書、戰場上英勇無比敢斷敵方撤軍的定西王也不一樣。
和胸無大志、每天求一次自己想要活著、想要做閒散王爺的九皇子更不一樣。
和每日都會背書:
君臣有義、父子有親、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是為三綱;
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的十皇子還是不一樣的。
「……縣主,你在看什麼?」龐燕低低的喚了白果一聲。
白果將目光從金碧輝煌的宮殿上收回、從披著外皮的恭王身上收回,「隨便看看。」
一條露了牙的蛇,一隻會享受的貓,一柄開了刃的利器,一隻擔驚受怕的鼠,和一個被扯進漩渦、看不出是什麼的以及另一個什麼都沒有察覺出來的人。
他們時不時的會看向走在前方的虎,眼神有怨恨、有羨慕、有不以為然、有誠惶誠恐、有敬重、有崇拜。
可他們還不知道的是,龍在上方正在看著他們……
這一世的水已經渾了,所有人身處漩渦之中沉沉浮浮,是走向了天意、還是主宰了命運,竟然都像是未開的骰盅一般,讓人為之忍不住的下注。
「倒是有趣。」白果被龐燕扶著向著宮外面走去,明媚的眼中帶著張揚、肆意、肆無忌憚的灑脫說道:「我沒有賭性,倒是置身事外了。」
就如今日在宴會上時,她看向了幾人,幾人看向了她,卻彼此之間可以毫無交集、再無交集。
龐燕茫然。
今日的縣主好是奇怪。
北方臘月的十二月讓白果窩在自己的屋子裡面動都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