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紹感受到了白明鴻的視線,跟著看了過去,又緩慢的移了回來。
曾經他以為自己的身份是得天獨厚的,京都的訊息傳出來他才知道什麼叫生死之間。
後來他一直都在想,若是那日不是他的身份,是不是龐陽早已經讓他再無開口的可能了?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清楚,身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東西,或許能庇護他一次倆次的,卻不可能一直庇護。
而他若是一直那般心性,遲早要惹出大禍來。
在前倆日在見到京都白明紹更是瞭解了身份不算什麼。
在這裡,人人都能讓你低頭,也能讓你再無開口的可能。
這裡的人,比鳳州的更要厲害,也要他更加的小心。
若是以前,他怕是開口就會得罪人,可現在,白明紹知道自己不會了。
他懂得了謙和,也懂得了什麼叫人生無常。
同樣他懂得了什麼叫做君子端方、溫潤如玉,什麼叫做出眾。
在他還在為了自己的身份就沾沾自喜的時候,比他傑出的人早已經出類拔萃、望不可即了。
白明紹垂下了眼,又禁不住看向了那道不知道拔高了多少的身影。
氣場肅殺,寒氣逼人。
凌厲到讓人覺得是在對著一把開刃的刀鋒。
在武將中,他的禮儀用的剛剛好,不會讓人覺得虛,可也不敢在輕看這個人。
他甚少開口,可讓人感受不到他身上的輕視,反覺得這個人就該如此的冷然。
可白明紹是知道這個人不是的。
在白果面前,他全身的寒芒收起,只餘下全部的柔軟。
那是不為人知的一面,獨屬於一人的。
也唯有那一人才能讓他如此。
除卻這人,他森冷如鐵、殺伐決斷,刀飲血飽到絕無可能有心軟。
白明紹眼中有些複雜。
他想不明白當初為什麼就偏要找這樣的人麻煩。
也想不明白白果是怎麼讓這人一心一意的聽話。
龐陽今晚感受到了很多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可只有一道格外的複雜。
龐陽看了回去,讓走神的白明紹回神,先一步溫和的笑了笑。
龐陽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禮,便再次聽同桌的武將說著京都規矩麻煩人也麻煩。
還有人說學規矩學到想殺人,看到文官就想打。
龐陽並沒有接話。
他是比較特殊的存在,他學的東西很多,懂得也很多。
「赤忠將軍的衣服是哪裡做的?」有人突然問了起來。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了龐陽,他們初到京中,多是陌生的。
對他們來說什麼衣服不是衣服,可文官卻偏要扯什麼影響不好,不符規制。
他們進京沒多久,人已經快要被文官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