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燕不清楚、想不明白、也看不透。
一直伺候著白果睡下,龐燕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縣主不喜歡守夜的丫鬟,所以在無事的時候屋子裡面是不會留人的。
過了子時就是新的一年了。
在這樣新的一天中白果以為自己會在這樣的日子裡面睡的很舒服,可事實上在夜未過半的時候白果就臉色蒼白的驚醒,唇上毫無血色、額上可見細密的冷汗、眼神渙散半響都沒有焦距。
就這般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白果才像是回神了一樣才輕輕的喘息著。
垂在身側、在被子裡面的手緩慢的抽出,卻是控制不住的指尖發顫手掌發抖,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指節都在泛著驚恐的白色。
手掌沒有抬起來,無力的垂落在了被子上。
白果看著自己的手好一會兒沒有動過。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果才再次控制著手抬起來,在放到臉上的時候才感覺到手指上都是一片冰涼。
白果動作很是遲緩的將手掌移到了眼睛上捂起來了。
——龐陽哥怎麼會死呢?
——不可能的。
上一世的嚴任是沒有什麼事情,上一世的龐陽是活到了最後的。
更何況龐陽比嚴任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的。
白果捂著眼睛半響沒有動,等過了一會兒將手掌移開的時候眼神已經清明起來了。
白果赤腳下地,踩著地衣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梳妝的桌子旁,而在桌子上面,一個精緻的、豔麗到世人難以想象的玩偶放在哪裡。
白果將這個玩偶放在了手中輕輕的摩挲了一遍,視線落在那飛鳳的簪子上看了許久。
此時外面的天色黑暗無比,白果伸手動作重而有力的將窗戶推開,就見到夜風中夾雜著雪飛下,偶爾幾朵盤旋在空中,才又不捨得落下。
而在這般的景色中,這夜似乎更黑了,這雪似乎更白了。
白果覺得眼睛刺疼,移開了目光,又將窗戶用力關上了,寂靜的夜中發出「砰」的一聲響動。
白果垂下了眼眸,像是連同自己的所有情緒一般的平和了下來,只是緊握著那隻玩偶的手指蒼白到無一絲的血色。
龐燕是在天亮的時候過來的,身後的小丫鬟帶著熱水和洗漱的東西,在聽到屋子裡面的動靜之後龐燕就和小丫鬟們一起推門進去了。
床上的白果緩慢的起身,動作有些睏意的懶散,龐燕過去將輕紗捲起來,扶著白果下床洗漱。
更衣的時候龐燕拿了一身紅色的,白果的視線落在了上面,「換一身。」
龐燕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這身正紅色的衣裙。
這是老夫人之前讓做的,白果和白明芷一人一身,就為了喜慶。
可白果說換,龐燕也只能滿是疑惑的開啟衣櫃,從裡面拿了一身白果貫會喜歡的淺藍色。
淺藍色氣質清冷,白果穿上就更是容易將一身本就清冷的氣場散出來,讓幾米之內都毫無人煙。
「再換一身。」白果也覺得在這樣的日子還穿著這樣不是太好。
白果看向了衣櫃之中,點了一身桃紅色的說道:「這身吧。」
「是。」龐燕給白果穿上,等到梳妝的時候龐燕才發現一直放在梳妝檯上的一隻小小的玩偶不見了。
那隻玩偶是上一次縣主生辰的時候她的弟弟送的。
當時縣主十分的歡喜,拿著愛不釋手,就是之前在桌上擺放著也不會讓別人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