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白天蔡邕那寂寥的背影,劉毅心下更是不忍:「其實呢,也是可以變通的。」
「變通?」蔡琰仰著一張俏臉,秋水也似的眸子裡滿是疑惑:「夫,夫君可有什麼良方?」
劉毅道:「哈,這其實也不難。既然女兒不能常回家走動。咱們可以搬過去呀,緊挨著後父不就成了?到時夫人要串門,只要叫上為夫就成。至於後父要看夫人,也就轉個彎的事。」
蔡琰要見其父,還得叫上劉毅才不算逾矩,至於蔡邕,那就更方便了,隨時就可以來。
蔡家高門大閥,規矩多。蔡邕也是個死腦筋,肯定不願為了人倫大欲,而壞了規矩。這也是劉毅在路上想了好久,才想到的折中之法。
蔡琰臉上喜意一閃,但仍有些擔心:「夫君,這樣的話,就是私遷宅邸了。會不會不大好?」
這丫頭,都這時候了,還在為我考慮。劉毅心下一嘆:「現在西都新建,空閒的宅邸很多,我今天看了下。後父的尚書令府左側就有個院子,很大。雖已廢棄,但主體都在,我們又不缺人,找人收拾下就可以入住了。」
劉毅手裡捏著萬把人,當然不缺人。現在長安的百姓雖得到安置,但朝廷官員仍空著一大把。董卓廢帝時,就砍殺了一批,離職了一批。還未補充完畢,洛陽一把大火,更讓士族分裂。好多人不支援遷都,乾脆來個非暴力不合作,這裡又空了一批人。
尚書令府邊上的那個府邸,也不知是幾品官的。但比劉毅的中候府還要大,他現在要搬過去,只要董卓不管,還真沒人敢說二話。
聽劉毅如此說,蔡琰才鬆了口氣,她燦然一笑:「那就先謝謝了,妾身何其之幸,今生能遇夫君。」
她一高興,這「夫君」兩字,也叫得極是順口,夜色中笑魘如花,一時間,滿室燭光都有些黯淡了。劉毅看得心頭一蕩,瞄準她一張櫻桃似小嘴,就想順勢湊上。那知蔡琰眼疾手快,一把推開他道:「好了好了,快出去陪客人,別讓他們久等,免得笑話咱們。」
劉毅老大一個遺憾:「哪,為夫走了啊。」他說著,一步三回頭的朝外面走去。
「呆子!」
眼見丈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處,蔡琰從抽屜中摸出兩根事先準備好的蜜燭,點燃了放在木桌上。新婚之夜,兩根紅燭要徹夜燃燒,一直到天亮,寓意日子紅紅火火,亮亮堂堂。所以這兩根蠟燭也是特製,都有兒臂粗細,此時燃燒起來,整個屋子頓時瀰漫著一股氤氳紅色。眼見紅燭的火頭不夠旺盛,她拔下頭上的玉簪,細心的把燈芯挑了挑。紅紅的火焰跳了跳,燃得更歡了。
紅豔豔的燭焰跳動著,仿若主人此時的心情。蔡琰睜著一雙大眼,仔細盯著燭芯看了半晌,眼見紅燭越燃越旺,她嬌嫩如玉的臉上才現出一絲滿意的笑意。然後轉身去把那床繡著蒹葭圖案的錦被開啟了,整齊的鋪在床上。
摸了***口,是一團略帶硬意的東西。那是上午在家落下的青絲,蔡琰一怔,這才想起結髮禮還未竟全功。所謂結髮禮,應當由新郎新娘當面剪下一縷,而新郎出門時,新娘梳妝時,也剪下一縷,這樣才兩相結髮,成雙成對,才算完美。
當時董卓來到,一打岔,主持婚禮的馬勻也大為緊張,把這麼重要一環給遺漏了。蔡琰連忙道:「小翠,你在嗎?」
小翠是陪嫁丫頭,當然也跟了過來,聽蔡琰呼喚,連忙從外面轉進來:「公子,哦,不,夫人,有什麼吩咐麼?」
蔡琰臉紅了紅,抽出一把龍刀遞給小翠:「你快去,叫老爺剪一縷頭髮過來,這結髮禮還沒成
呢。」
小翠一怔,但馬上反應過來,笑著接過龍刀:「是,夫人。」
這點小事,其實就算不做,也沒人注意,更無傷大局,但蔡琰精益求精,務求完美,也變相說明了對此事的重視。她作為下人,當然沒什麼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