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一聲雞鳴,撕開了漆黑的夜幕,東邊已泛開了一抹魚肚白。
蔡琰「嚶嚀」一聲,搖了搖有些昏沉的小腦袋,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從胡床上慵懶的立起身子。那美好的身段,讓小翠看得都一陣眼熱:「公子,侯爺能娶得你,真是他福氣。」
今天是她和劉毅大喜的日子,少女新嫁,心頭忐忑,自是常情,她昨晚一夜沒睡好,是在雞鳴聲中迷糊了會,又在雞鳴聲中醒了過來。
見蔡琰仍有些迷糊,小翠不幹了,催促道:「公子你快些,梳洗打扮後,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漢代的成親典禮已臻成熟。親迎,表示兩人將組建新的家庭。雖是周之六禮最後一步,卻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現代的古風婚禮,以及形成的規矩禮儀,都能在漢代找到影子。
成親講究吉時出門,如果錯過了時辰,那就大不吉。這也需要新娘早早起來,盤頭梳妝,穿衣打扮。
蔡琰起了床,在小翠的服侍下,穿上早已備好的大紅新衣。粉白的臉兒擦上胭脂,小巧的嘴兒點上朱赤,柔柔的眉兒畫得深一些,幾番勾勒。讓徹夜未免的她看起來神采奕奕。忙完一通活,太陽已漸漸在東邊探出了半邊臉。
做完這一切,就該盤高鬢,簪紅花了。小翠遞過一把龍刀:「公子,剪掉舊發,去舊迎新吧。願你和侯爺和和美美,白頭偕老。」
這只是個寓意,當然不用剪太多。蔡琰怔了怔,有些了。看著銅鏡裡那宜嗔宜喜的臉,她忍不住輕聲道:「
日出東方兮,彼君者子,入我心兮,入我心兮,如發思兮。
日出東方兮,彼君者子,挽青絲兮,挽青絲兮,為君去兮。」
蔡琰在窗臺上為劉毅落髮時,虎候大爺也坐在梳妝檯邊,哭喪著臉,任憑三個小丫頭擺弄。
這結婚可不是女方一人的事,男方同樣也得折騰。敷粉,塗丹,穿上大紅新衣。一番包裝後,劉毅都快不認識自己了。銅鏡裡的小子劍眉醒目,目似朗星。要不是眼神還有點凌厲勁,標標準準的一個奶油小生。
劉毅得封虎候候,任紅雲比誰都興奮,一來麼,他確實替劉毅高興。而最主要的是,李侍儀生前的遺願是再興樂府,她本以為難以企及。但劉毅封候後,就有了希望,劉毅才多大?有他幫襯,萬事皆有可能。如今,她人又恢復了機靈勁。如一顆蔫不拉幾的小白菜,驟遇雨水,又變得水靈靈的了。此時,她兀自不放心,仍在叮囑:
「老爺,辰時出門,到達主母家的時候,一定要在已時。」
「老爺,從蔡老手裡接過主母后,一定不能回頭看喔。」
「老爺,中途時間很充裕,迎請隊伍可以再城內多繞一會,婚禮要在黃昏的時候舉動才吉利,可以多在外面繞繞,但不要走重複的路籲。」
「老爺,一定要在戌時前趕回來,不然,就耽擱了吉時了。」
這些風禮習俗,正是任紅雲拿手的,她一邊為劉毅整理婚衣,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劉毅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但丫頭出於一片好心,他又不好不應。只能不停的「嗯嗯」著。
看著銅鏡裡氣宇軒昂的臉,任紅雲頓了頓,突道:「老爺,你,以後不會不管小云兒了吧?」
劉毅答應得口滑,差點「嗯嗯」應下。反應過來時,遽然一驚,盯著小丫頭道:「為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