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殿回來,寧川吃了一頓飽食後,便是在穹廬里美美睡了一覺。
直到次日正午,寧川從睡夢中醒來,看一眼外邊的太陽,他悠然走出穹廬,朝著芥子宗外邊走去。
行走在青石路上沒多久,寧川便聽到身後兩道輕盈的腳步聲響起。
隨即就見著兩個蓮藕拼成的假人抬著轎子擦身而過,轎子門簾拉下,看不清裡面的景象。
只是轎子路過寧川時,寧川聽到轎子裡傳出幾聲放肆的笑聲,緊接著磔磔聲相扣。
蓮藕人駕著轎子走遠,風吹過門簾,露出其內的一角春色。
“伍道子。”
寧川輕笑一聲,芥子宗內除了這個大師兄,無人能做出這等放浪之事來。
他記得這個伍道子也是領了帝都除妖的任務,想來也是要前往帝都吧。
不理會這個小插曲,寧川大步流星,沿著青石磚路一路疾馳,很快走出了芥子宗的地界。
只是當寧川離開芥子宗不久後,一隻黑蟬扇動雙翼,也自宗門裡飛出,朝著寧川離去的方向飛去。
一晃日子就過去了三天。
三天來寧川一路馳行,白天舞劍,晚上觀看斬身觀想圖,一路也樂的逍遙。
巍國的帝都離芥子宗較為遙遠,以寧川現在的腳力,還需兩日的功夫才能抵達。
他揹著竹劍,一路跋山涉水,倒是再未見到蓮藕人抬轎的伍道子。
等到了第三日的傍晚,寧川正在林間走著,忽然天上響起一陣悶雷,緊接著風雲色變,烏雲自遠方滾滾而來。
天色頓時黑成一片。
“這是要下雨了?”寧川快走幾步,不多時便走出了密林。
以他現在的修為,自然無懼風吹雨打,不過寧川也沒閒到主動淋一場雨。
遙望前方的半坡上,一間廢棄許久的破廟矗立在那裡,廟宇的圍牆已經殘破不堪,磚石碎裂,牆皮脫落。
“今晚就在廟裡歇著吧。”寧川笑語間,直奔半坡而去。
推開吱呀作響的殘破木門進入院子裡,雜草叢生,廟門也是破爛不堪,一看就早已沒人居住。
唯有院子中間種著一株棗樹,樹葉蒼綠,枝幹挺拔,生機勃勃。
棗樹上一顆顆棗子都紅透了,掛在茂密的葉叢裡,哪怕天色已暗,依舊能看出棗子的豔紅。
寧川徑直邁入廟宇內,屋裡還算乾淨,地上隨意散落幾個蒲團,蒲團上已經生了一層厚厚的積灰。
廟內正中間一尊泥塑佛像金漆脫落,面目全非,此刻頗有幾分猙獰之相。
寧川看一眼佛像,便不再理會。
揀起地上的一個尚算完好的蒲團,放在一進門的角落裡,寧川盤坐下來。
寧川剛剛坐定,廟外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打落,緊接著瓢潑大雨而下,天空之上,電閃雷鳴。
大雨說下就下。
聽著嘈雜的雨聲,寧川心中平靜,正要神識沉入泥丸宮,觀看那斬身觀想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罵罵咧咧道。
“兀他孃的,這大雨說下就下,淋壞俺了。”
那人是個身著勁裝的中年漢子,肩上扛著一把刀鋒凜冽的精鋼朴刀,此刻剛剛站定,天邊便是炸響一道耀眼的閃電。
藉著明亮的電光,漢子瞬間看清了正對面的佛像,登時便被嚇了一跳,舉起肩上的朴刀作勢要砍。
待看清佛像的模樣後,漢子又低啐一句:“原來是破損的泥塑,嚇俺一跳,這古人言一人不進廟,二人不看井,要不是這大雨來的急,俺才不進這破廟裡呢。”
正嘀咕著,漢子終於有時間細細打量一番廟裡。
關顧四周後,他立刻看到角落裡坐在蒲團上的寧川,眼中眸光微微閃爍,漢子神色凝重,心中驚歎一聲。
“好個練家子,怕是絕頂高手罷,也可能是來自仙宗的仙人?”
他自詡也算是個高手,一手朴刀大開大合,力達千鈞,承蒙江湖上諸位好漢看得起,人送外號“霸刀劉琨”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