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尤里安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問。因為那在兩人之中早已經是可以完全‘確定’、‘肯定’,並‘不應被置疑’的。
可現在卻被重新翻找了出來,擺在臺上,放在兩人面前,每一眼,每一個呼吸,都讓人窒息。
“只是突然有了這麼一個想法而已。那夜......自那夜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這期間,很多人都曾來為卡特琳娜診斷過,我自己私下裡也做過不少的嘗試與努力,試圖化解那團迷霧一般的魔法。可是......”
尤里安沒有說,當他結束了北方戰爭的時候,為了感謝曾幫助他找到霜衛一族戰母的格雷裡戈夫婦,尤里安曾專門抽出了幾天時間,去見面的山腳找尋他們。
可是,人沒找到,卻只找到了一封留下的信。
在那信中,格雷裡戈指明瞭不願再與帝國有糾葛。
或許曾經有多麼熱愛,現在就有多麼的避之不及。
對於這些,尤里安理解也表示預設,決定為他們隱瞞。
只是,除開那些內容外,格雷裡戈卻好似無意一般說了一些‘無關’的事情,而那些無關的事情,卻是尤里安今天突然起了猜測的根由。
“唉,也許是我猜錯了吧,呵呵...呵呵......”
燭光下,尤里安終究還是沒有告訴女士那對兒夫妻的事情。
望著搖曳的燈火,他的臉上罕見的被痛苦佔據。
卡特琳娜,她或許不是尤里安心中分量最重的那個,
可是,卻絕對是最重要的那個————因為那是他第一個明確想要去愛的女人。
她曾經不止一次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曾在失落絕望的時候幫助自己重振旗鼓;
為了自己,她可以不顧大小姐的名聲,將所有的愛與真統統留下。
可自己,卻辜負的她,在最應該向前的時候後退,在最應該挺身而出的時候姍姍來遲。
...
...
沒有人,能夠知道尤里安這些天以來的痛苦。
在不朽堡壘的這段時間裡,在每日例行的修煉之外,尤里安有了一個新的愛好,那便是讀書。
不是讀治略經謀那樣的大書,而是讀歷史。
為了找到一個能夠喚醒卡特琳娜的方法,他努力去翻看那些他曾經完全看不進去的書籍,一頁頁認真耐心的翻找,期望從歷史的長河中找到相似的隻言片語,
他努力,同時還發動了身邊人一起幫忙。
可是一切的最後,他卻依舊束手無策,看著曾經如雌豹一般矯捷的女孩,手腳的肌肉一點一點鬆軟,臉頰一點一點瘦弱下去。
魔法,或許真的不是萬能的!
生命的能量,即便是生死也能逆轉,卻依舊解不開困鎖卡特琳娜的‘牢籠’。
“相信我,我會騙你麼?”樂芙蘭還記得,面對那張痛苦的臉時,她是怎樣回答的,
她的話,封死了男孩心底的期望,使得他頭一次渾渾噩噩離開,沒有帶上道別。
可看著他離開一直過去很久,同樣有些渾噩的樂芙蘭才緩緩恢復了精神:
“去查一下,尤里安在北方期間,遇到過什麼人、經歷過什麼事。能查到的所有東西,哪怕是一個畜生,也得記錄清楚,如實彙報給我,聽明白了麼?!”
青紗縵帳,薄霧濃雲,夜色深深,正是入睡好時候。
可樂芙蘭,卻在反反覆覆的翻滾後坐起身,對著一無所有的空氣,下達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