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對方曾在舉事前作為奎列塔的使者前來與斯維因聯絡,而那次會面中,尤里安對對方翩翩風度與過人智慧印象深刻,在舉事成功後,他還曾疑惑過為何在奎列塔女士的身邊沒有見過對方,卻不曾想對方原來是去了北方。
“他......是我的兒子。”片刻的哽咽後,奎列塔抹去了淚水,將垂落的髮絲撩起,用帶著些許微紅的眼睛望著尤里安道:
“在那夜之事前,根據我們之間的約定我曾派人攜我與德來文的信物去往北方,那個人便是德西烏斯,他主動要求去執行這個任務。”
“當時的我,身邊缺乏足夠信任的人手,而推翻暴君之事卻干係到無數人的身家性命,為了安全著想,我只能同意德西烏斯的要求。卻不想,卻不想......”
肉眼可見的,奎列塔的眼角再度有晶瑩生成,坐在對面的尤里安趕忙從懷中摸索出了一塊乾淨的方帕,起身想要遞過去,卻被奎列塔擺手拒絕了。
“呵——呼————”奎列塔沒有讓眼角的淚水再次滑下,努力深呼吸一口氣,開口道:
“那可能是我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了。三個月...從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我始終沒有收到來自北方的訊息。”
“我曾以為,是北方頻繁的戰事、又或者是德來厄斯對於我們推翻暴君的事情不贊同,使他始終沒有給予我回復,”
“可這三個月來,不管是我的使者,還是帝國派去聯絡北方的信使,都沒有任何的訊息傳回......也是到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不對,趕忙與斯維因大統領互動資訊,卻...卻......”
“卻收到了這個。”
斯維因適時的接過話,拿過一張卷軸遞給了對面的尤里安,
尤里安開啟後粗略的掃了一眼上面的資訊,就聽斯維因說道:“我們決定起事推翻暴君,是為了帝國的未來,這一舉動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卻依舊有很多不從者。”
“他們分佈在帝國的疆域內,尤其以北方最甚!”
“諾克薩斯的祖先諾克希人起源於瓦羅蘭大陸南方的洛克隆德平原,自入主不朽堡壘起,帝國一直戰事不斷,可對於北方的征服真正來論還要從達克威爾統治初期開始,”
“八十年前,帝國征服了掘沃堡,從此宣告對北方諸城鎮邦國行省的統治。”
“可寒冷的北方畢竟不如溫暖宜人的南方與不朽堡壘。多少年來,北方始終叛亂不休,而這二月來,我已經收到了不下十餘封事關北方的密信來告訴我那裡的局面如今有多麼的糟糕。”
斯維因聲音始終平靜,即便是他遞給自己的信裡描述的比他嘴上說的要更加嚴峻,可明面上這位大統領卻沒有任何的語氣波動。
“這事...與北面的弗雷爾卓德人有關係麼?”尤里安問道。
“根據帝國軍部傳回的密報,一月前,弗雷爾卓德凜冬之爪部族的瑟莊妮女王率部按照慣例舉行冬日劫掠行動,侵犯帝國邊疆。”
“她們往年慣常的劫掠物件不是西面的德瑪西亞人麼?”
“是,但是自幾年前阿瓦羅薩部落大敗遷移後,德瑪西亞人便趁機派出使者與她們的戰母締結盟約,為她們輸送了大批物資。作為回報,那位艾希戰母承諾會為德瑪西亞人從側翼牽制凜冬之爪的入侵。”
“說起來,他們之間能達成盟約,還是多虧了那場戰爭。”斯維因若有深意的看了尤里安一眼,尤里安面色如常,心中卻略微有些尷尬,不過兩人都沒有在這事上糾結,斯維因很快就繼續解釋起來道:
“有了阿瓦羅薩人的幫忙,最近幾年,凜冬之爪那位女王對於德瑪西亞的劫掠一直難有成效。但因為那場戰爭的勝利,她在北地聲譽大振,部族快速擴張吸納了無數擁躉。在他們的推動下,那位女王將目光轉向了東方。”
“尤其是這幾年帝國戰事頻繁,卻戰績平平,普雷西典戰役的失利使得那些人以為帝國虛弱,加大了對北方的襲擾,又趕上這一次暴君薨死,於是便趁勢舉族南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