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表功?”
看著手中紙捲上落在簽名上方、專門加重了些許的字元,尤里安平靜的臉龐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就像是不遠處泛著波紋的海面,幽靜而深邃。
‘這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一旁,紅刀在心底默默給出了評價,
身在諾克薩斯這個國家,她很清楚,這裡的人、對於功勳有著怎樣的狂熱,
功勳,意味著晉升,意味著權位與更高的權力!
這一點,從千年前諾克希人踏進不朽堡壘城門的那一刻起,就化作一句顛簸不破的真理融入了每一個諾克薩斯人的血液,
為了功勳,諾克薩斯人可以悍不畏死,為了功勳,諾克薩斯人也可以成為無數城邦部落眼中如惡魔一般的劊子手。
‘他是個怎樣的人?’
望著面前平靜將紙卷撕毀的男人,紅刀眼中升起了些許好奇。
她對於他的瞭解,僅限於斯維因上位後於帝國內部公開的些許資料,以及南下後不足一月的接觸,
在那些檔案裡,尤里安這個名字,被與遭到處決的達克威爾擱在一起,又與被血腥鎮壓的貴族連繫在了一起,
排除那些紅刀無心在意的花邊訊息,
‘帝國當下最炙手可熱的新星,特別情報部總指揮官,出身杜克卡奧的血腥刺客,從最底層一躍爬上將軍位置的幸運兒,’這些修飾的詞語下,理應有一雙被鮮血染透的手,
還應有一顆比所有諾克薩斯人都要殘忍冷酷的心,就像每一個諾克薩斯人一般,
紅刀在諾克薩斯服役的時間很漫長,特殊的職業性質也讓她見識過許多軍中政界的高低層人士,
上到當代的諾克薩斯之手,下到運送錢糧的小官,
在紅刀眼中,她的新的、也可能是未來boss的男人應該像她曾經在鐵甲營見過的一個叫法榮的人一樣,
那個野蠻的大傻個,也是汙泥裡爬出的倔蟲,除了令人仰望的身高外,在紅刀眼中他幾乎沒有一點可取之處,
可偏生的,靠著那一身天生的力量,與發狂起來無人能制的野蠻,成為了鐵甲營中最被德來厄斯看重的人。
在紅刀的幻想中,面前這個二十二歲的男人,有著和他同樣的出身,晉升的道路也不盡相同,理應有著相似之處,
可接觸以後,她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他...與之前見過的人都不同。”
儘管兩人接觸的時間並不長,儘管不到一月的時間裡,她倆之前的對白不足二十句,
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沉默,
紅刀沉默,是源自薩瑪利部落的傳統和習慣,那對方的沉默,又是因為什麼呢?
‘也許,自己馬上就能見識到了。’紅刀在心中暗暗這般想到。
在冷靜的時候,這世間九成的人都可以是德行高絕的謙謙君子,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當殺戮的刀舉過頭頂時,你還能一如往常那般,平靜而沉默麼?’紅刀審視著,又不自覺有一些期待。
她是薩瑪利的紅刀,
是最優秀的刺客也是未來領導部落前進的人,
薩瑪利的大名,雖然從數百數千年就一直流傳著,可刺客的定位卻決定了——她們必須依附於一個強大的勢力才能延續榮光。
從眼下的諾克薩斯、到千年前黑暗的國君、再到符文戰爭乃至更久遠的年代,薩瑪利永遠站在強者的一邊,所以才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