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他想到了死亡,想到了身後的妻子,與未出生的孩子,
那種徹骨的悲涼與男人最後的倔強互相交織,互相撕扯碰撞,
每一秒,都讓他心如血滴,
“求…求求你…”膝蓋觸及冰冷的地板,
那種感覺自他成為奧法之拳後便再未有過,
作為帝國法師的基石,奧法之拳擁有面對大統領也無需跪拜的權力,
而這份面對強權也無需屈服的底氣,在面對絕對力量的時候卻崩潰的那般輕易————
望著緩步走來的男人,
大廳裡的血液如潮水翻湧,卻完全不能靠近他分毫,
十幾位奧法之拳,聯合起來,也不過只能在對方的手臂上留下拇指大小的焦黑,
甚至於,現在再看,那焦黑有些出奇的扎眼,
那彷彿是對手的嘲笑,嘲笑他們的羸弱,如果有可能,格雷裡戈不願遭受這屈辱,寧願以戰死作為生命的結束,
但他不能————
他身後就是懷孕的妻子,與那未出生的孩子,
他怎麼也…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讓他/她連看這個世界一眼都沒有就沉默的死去。
所以他屈服了,
用著他從未有過的姿態,匍匐在地上,祈求著惡魔的寬恕。
“求求你…求求你…”
“你可以殺死我,但請你…請你放過我的妻子,還有我未出生的孩子。”格雷裡戈的聲音中帶著痛苦,而一旁沙發上的阿莫琳,聽著丈夫的聲音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柔軟的嘴唇輕輕抖動,說著同樣的祈求————
或許我們皆可以死,但至少…至少…孩子是無辜的。
冰涼的淚花兒從眼角滾落,阿莫琳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流過淚,但母親的愛卻讓她甘願低下高貴的頭顱,做任何一切事情。
而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快點結束這裡的殺戮,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阿莫琳瞬間睜開了雙目,用帶著憤恨的目光去看那聲音的主人:“索菲亞!是你!你果然背叛了帝國!”
“背叛帝國?呵…明天之後,我們才是帝國!而所有拒絕了蒼白女士的人,下場只會是帝國的背叛者!”
“原來…原來你早就是…”
“少說那些廢話!”一道勁風撲面,阿莫琳身子一歪倒在沙發上,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堵死了她未說出口的話語。
“殺掉他們,就像你剛剛做的那樣。”索菲亞的聲音依舊冰冷,就像北地的寒風,讓聽到這話的格雷裡戈拼命的以頭搶地,
而阿莫琳,則是艱難的撐起手臂將身子靠在沙發的軟背上,低頭撫摸著腹部,眼中的慈愛緩緩被痛苦取代,直至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