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管他有沒有改變,不管他的強勢會讓自己感到心安還是不適,
銳雯都沒有放棄想要說服尤里安的心。
正如尤里安在戰爭中不斷的成長那樣,
八年時間銳雯也改變了許多,
那份為了榮耀功勳而追逐的心思淡了許多,對待戰爭,她也有了更多的反思。
可是她心中始終不會變的一直是那秉持的信念,
只因那是用上百位諾克薩斯與艾歐尼亞人的生命換來的。
深吸一口氣,將那些念頭逐出腦海,銳雯沉聲開口道:
“戰爭只會滋生仇恨,仇恨又會衍生更多的仇恨從而引發戰爭,”
“這樣下去又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結束呢?”
“難道真的要等到一方徹底的被打敗,甚至是亡國滅種,才能結束麼?”
“那樣還要死掉多少人!?”
尤里安沉默不語,可是臉上的堅定卻似乎沒有半點的改變。
看到這一幕,銳雯心神震顫的同時也不自覺的有些恍惚,
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只是片刻失神過後,清醒過來的她就不自覺落寞的低下了頭,聲音帶著沉重與悲痛:
“看著現在的你,我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我。如果沒有那一夜的暴雨,或許...”
“那個你讓我小心護送的東西,你還有印象吧?”
銳雯突然抬起頭看向尤里安,輕聲開口:“就是...‘那個’。”
看了不語的尤里安一眼,銳雯再度垂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開口:
“我想是你的話,一定有去過那裡。”
“那麼你應該也有看到留在那裡的...痕跡。”
“你知道...為什麼那天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麼?”
目光略微看向遠方,在遠處人群裡的莎瓦老媽媽臉上稍作駐留,銳雯抿了抿嘴角:
“迎面是漫天的毒氣霧障,身後又是泥石流步步緊逼,”
“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才發現相比於這個世界,人是多麼的脆弱而渺小。”
“我拼命的揮劍,揮劍,不顧生命!卻也...卻也只能看著他們一個又一個倒下,他們的臨死前的叫喊,是那麼的無助,是那麼的絕望...呃!”
突然抬手捂著額頭和耳朵,銳雯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眉頭絞在了一起,臉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兒。
這已經不知是她第幾次回憶了那夜的往事了。可每一次想起,依舊是痛入骨髓。那絕望無力的感覺,那一聲聲瘋狂的吼叫,那一張張決然赴死的面龐,無時無刻不再折磨著她的心。
好像一個巨大的磨盤一般,將她堅毅的心牆砸碎,卻保護了它最柔軟的一部分。
“銳雯。”神念探查到銳雯生命之能的再度衰弱,尤里安有些慌神的大跨一步上前,抬起右手伸向銳雯,掌心處亮起了淡淡的魔法光輝。
可是一秒之後,
他的手沒有碰到銳雯,卻從半空中垂落。
帶著滿臉的驚愕,尤里安看到銳雯打著擺子踉蹌向後退了兩步,抬手攔阻了他的手掌,迴避了他的幫忙,自個兒卻躬著腰背,單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劇烈喘息著,過了好久才稍稍有些平復,
便重新挺直身子,將目光迎向了尤里安不知所措的眼神。
“你知道麼尤里安,我本應該死在那裡的。”胸口的起伏尚未平息,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些許顫抖,
可是看向尤里安的眼神,卻帶著讓他有些驚懼的陌生。
“可是,就是那本應該互相敵對的艾歐尼亞與諾克薩斯人,卻在生死關頭突然聯起手來,向泥石流發起了決死的衝鋒,就是他們用生命為我創造了機會,我才能僥倖活下來,他們...”
“救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