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宿命吧。”
一言“宿命”,話音中止,永恩的情緒平復了下來,緩緩睜開雙目,望向亞索的目光中已然戰意洶洶,
現在,他不再是亞索的哥哥,
而是...御風道館的弟子。
“亞索,拿起武器,”
看著跪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亞索,永恩攥著長刃的手猛地一擰,無鞘之鋒傾倒,斜斜的指向亞索的眉心,永恩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拿起武器來亞索!別讓我看不起你——!!!”
在永恩的目光逼視下,亞索惶惶然,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
冬日的風,如同鈍刀子割著臉頰,呼嘯之音宛若淒厲的嗚咽,似乎預兆了決斗的結局。
“那個...”
“還在你身上嗎?”
一場大戰,草木荒蕪,田壟翻飛,
鮮血浸染著土地,兩道身影分開,
永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亞索也喘著粗氣癱倒在了一邊,
他最愛的無鞘之刃,打著旋兒劃過天空,與永恩的長刃交錯著插在了泥土中,劍柄輕顫搖晃著,
亞索四肢著地,雙眼死死的看著永恩,
看著他的臉上滿是痛苦。
永恩傷的太重了!
亞索的無鞘之刃裹挾著疾風之力刺破了他的胸膛,卻也被永恩竭力反撲的一擊擊落,
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的亞索只感覺全身上下滿是刀劍的劃痕,四肢垂落在滿是坑凹的土地上用不出一點力,可是他還是在地上掙扎著,爬到了永恩的身邊,
發顫的手掌握住了他那詭異的反弓著垂落在胸前的手掌,痛苦的喚著他的名字:
“永恩...永恩!”
“亞索...”
嘴唇動了動,舀舀鮮血抑制不住的從嘴角淌出,剛一開口,帶著輕咳聲,血沫混著唾液飛濺,又落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
好似落梅點點。
永恩眼瞼輕輕顫了顫,眼中的神采迅速的衰敗,微微渙散的眼瞳帶著恍惚的眼神艱難的鎖在了亞索的面龐,
那張臉是他看著長大的,一點一點,從初生的稚嫩到寫滿了童稚,從少年桀驁再到現在,滿是風霜侵襲,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可是卻好像就在昨日發生。
他竭力的抬起另一隻手,
手掌卻只是剛剛揚起一點就無力的落在了一旁,看到這一幕,亞索眼眶中蓄積的淚水不可抑制的滑下,沿著臉頰滾落,與血沫混在了一起,難分彼此。
“永恩,永恩,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跟你回去,你不要死,不要死啊啊啊啊啊!”亞索的聲音痛苦萬狀,帶著沙啞的撕扯,
看著永恩愈發蒼白的臉色,亞索第一次感覺到了後悔與...害怕。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以死相博,為什麼我們要血親相殘!???
早早失去父親的兄弟倆,兒時的生活充滿了艱苦,一邊是母親爬滿鬢角的白髮,一邊是祈禱著快快長大,
苦難讓永恩變得謙卑而恭謹,卻讓亞索變得桀驁不馴,但是卻絲毫沒有影響兄弟倆的感情。反而因為經年累月的相處,讓這段兄弟情如同深窖老酒一般醇厚、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