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約納特一聲令下,梟首小隊的成員紛紛亮出了武器,朝著前方發起了進攻。
艾歐尼亞的地形多崎嶇,而普雷希典更是坐落在多面絕壁高山的環繞之中,這使得敵人發起的進攻往往十分艱難,慣用的進攻手段諸如箭矢,井闌,又比如諾克薩斯獨有的龍蜥,在面對高山絕壁時,往往起不到作用,
可是當敵人從內部進行攻擊時,這種優勢卻瞬間被消除了大半。
箭樓?哨塔?
飛射的箭雨被輕易的借用地形躲避開,到了最後,雙方的戰鬥變成了刀刃之間的碰撞。
“殺。”從機關城門兩側的城垛塔樓間衝出數隊士兵,尤里安一眼望去,足足有幾百人之多。
帶著寬簷帽,身著藍灰色調的軟甲————這副艾歐尼亞士兵的標準扮相,頂著濛濛細雨,在軍官的呼喝聲中面色猙獰的揮動著刀劍衝來,
面對這樣的敵人,梟首小隊成員絲毫不懼,
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是經歷過無數戰爭考驗的精英,除卻尤里安,至少都有三五年的戰爭經歷,
不論是大規模的戰爭還是小範圍的戰鬥,不論是集團衝鋒還是小隊協同作戰,在生與死的歷練中早已經化為了戰爭的本能,在這一瞬間,自發的結成了戰陣。
只是一交手,便有七八名士兵被砍倒在地,冰冷的刀刃劃過脖頸,刺穿胸口,或者劃破胸腹,
鮮血噴灑而出,熱淋淋的血液濺在臉上,落在甲衣上,滴淌到地面,
在雨水的沖洗下,很快便染紅了大片的土地。
刺鼻的氣味掩蓋過雨水與土腥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心跳與腎臟,薄薄的雨幕模糊了視線,面前的重重人影使人失去了理性,似乎周圍全部都是敵人,似乎眼前只有黑色與藍灰色,以及那一抹鮮豔的紅。
士兵變得如同失控的猛獸一般吼叫著,用力的揮舞著武器,宣洩心中的殺意。
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人能夠保持平心靜氣,就連赤刃部隊的指揮官,梟首小隊的隊長約納特也紅了雙眼,卸下了冰冷的假面,揮舞著紅色的戰刀,衝在最前面。
在這樣的環境中,尤里安也有了一絲心潮的浮動。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原始而血性,這是千萬年前人類從茹毛飲血時代便銘刻在血液中的本能,是對抗天地自然,從無數的魔法生物,野獸中成為整個符文之地上最偉大種族的烙印,
這種影響在有意無意間也影響著尤里安,只是相比較其他人,突破神念一關的尤里安要更加冷靜一些,
血液在沸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蠢蠢欲動,精神卻愈發的冷靜,這便是現在的他與其他人最大的不同。
可是,血液中好似潛伏著一個惡魔,他用奔騰咆哮的吶喊不斷的誘惑著、鼓動著、驅使著尤里安像戰場上的所有人一樣撕下偽裝,依靠著最本能的衝動來殺戮。
這種念頭是那般的恐怖,那般的難以控制,甚至到令尤里安心驚的程度。
是戰爭改變了我嗎?
還是眼前的血腥與殺戮影響了我?
在這樣的關頭,尤里安一邊竭力的堅守著本心對抗著心中的慾望,一邊不斷的自問。
我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我怎麼會是一個喜歡戰爭,喜歡殺戮的人!?
這一刻,尤里安感覺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