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冕衛宅邸。
到了夜晚的冕衛莊園一片安靜肅穆,冕衛家族與其他的貴族豪門不同,作為在德瑪西亞傳承近四百年的頂級貴族,冕衛家族經歷了德瑪西亞的一切歷史變遷,從最初的逃亡,到後來的大大小小的無數次戰爭。
無數的權貴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裡,世家貴胄代代更替,就連德瑪西亞的王位也經歷了數次的更迭,可是冕衛家族依然屹立在這裡,巍然不倒,大大小小的變革,或明或暗的陰謀,似乎永遠打不倒這個家族。
冕衛並非沒有經歷過低谷,在最危機的戰爭時,冕衛家族曾經幾度瀕臨絕嗣,但是它仍然挺了過來。
冕衛,克朗加德,王冠守護者。
作為擁有幾乎最久遠歷史的大家族,它的傳承自然是極為重要的,而作為冕衛莊園的地下書庫,更是重中之重。
是夜,萬物俱寂,秋天漸漸有了一絲蕭瑟的涼意,往日裡爭相鳴叫的蟲鳥,都沒了蹤影,在昏暗的路燈下,唯有穿著甲冑手持武器的侍衛,列著隊沿著小路巡邏。
“咔咔咔...”金屬戰靴踩在青石板路上的聲音,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早早鑽入房中的拉克絲,遲遲沒有入睡。
一襲乳白色的連衣長裙穿在身上,露出了光潔的小腿還有小巧可愛宛若珠玉一般白嫩的腳丫,拉克絲靠坐在房間的窗臺上,寬大的石臺容納她嬌小的軀體綽綽有餘,四五米的高度對於拉克絲而言與平地並沒有什麼不同。
出神的望著窗外,莊園內稀疏的路燈照耀著夜的寂靜,而在莊園外,早已是人影稀稀。
儘管今天是慶典之日,但是狂歡了一天的人群已經耗盡了全部的氣力,早早的變散了去,僅有的人在十字路口揮手告別,相約明日上街慶祝。
一襲涼風吹來,吹動了拉克絲鬢角的髮絲,金黃色的長髮在晚風中徐徐飄動,打著卷兒。撫在一旁精緻的窗紗上。
感受到一絲夜的涼意,拉克絲回過神來,抬手攏了攏頭髮,隨意的挽了個花兒,垂在胸前。
女孩從窗臺上跳了下來,雙手抱著肩膀,赤著腳,踩在了厚厚的鵝絨地毯上。
一路走到旁邊的衣架旁,女孩左右打量了片刻,猶豫著取出了一件乳黃色的長袖衣衫,披在了肩膀上,趿(ta)著步子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父親母親去參加國王的宴會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而蓋倫因為北面弗雷爾卓德人的躁動帶兵離家很多日都沒有回來了,而自己的那些族人們,在這樣的宴會上,早就各自尋到了目標,不知去哪兒春宵一刻去了。
也就是說,今夜偌大的冕衛莊園,只有她一個人。
與尤里安分開後,女孩便藉口身體不適,一個人跑回了家,想著不久前發生的事兒,女孩還能感覺到兩頰在微微發燙。
痴痴的笑了笑,女孩回過神來,望著略顯漆黑的走廊,邁開步子。
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沿著旋轉扶梯下到了一樓。牆上的壁燈發散著微弱的光,為人指引著道路,
女孩停住了腳步,隨意的打量著自己的家。
她在這裡生活了很久。
兒時的她出生在密銀城,那是一座建造在山上的城市,一條大河從遠處延伸過來,環繞著山腰一路向東。綿延的房屋從山腳一直延伸到了山頂,在山的最高處,是冕衛家族的城堡,她的家。
冕衛家族世襲封地所在。
在那裡,她渡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
一直到六歲,為了受到更完美,高貴的教育,也為了方便冕衛與光盾兩個家族的走動,作為家族主枝的皮特冕衛帶著妻子兒女搬到了德瑪西亞王都的莊園。
一直到今天,在這裡她生活了近十年。
莊園裡的每一個地方,她都熟悉,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她玩鬧的痕跡。
莊園的噴水池,樓臺軒榭,小小的假山坡,飼養著許多動物的小樹林,曾經都是她最喜歡去的地方。
莊園裡的每一個裝飾,也有她的心血。
在幾年前的某一天,控制不住體內魔法能量的她爆發了強烈的波動,將莊園的幾個屋子弄的一片狼藉。
面對著父母驚恐,嚴肅的目光,她不知所措的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嗚嗚的哭泣。
那時的她,害怕,茫然,無助。
好在,父親母親是愛她的。
為了她,父母強行將所有的事情掩蓋了下去,這次的魔法波動也被定論為國內某些邪惡勢力企圖暗殺皮特將軍未遂。
事情平息了下去。
父母依然愛著她,為了不讓她多想,兩人傾注了更多的愛,就連蓋倫也曾經嫉妒的說:“犯同樣的事,你就有人護著,我就得挨一頓打。媽媽總是告訴我不要在意你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