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潔笑了,“你也說現在郭家顧家他都一人之下,我要怎麼行事?”
鍾夜聲音微沉,帶著淡淡的憐憫,“你知道的。”
顧雅潔眯起眼睛,盯著他的樣子更加冷漠。
鍾夜卻像是春風化雨一般溫柔,仍是笑道,“雅潔,你知道的。”
顧雅潔拿著桌上的檔案仔細看,哼笑,“好吧,說來說去,還是要我來手足相殘。”
她神情微凝,顯然並不好過。
她拎起包離開,展眉要送,又覺得在這種狀態下過於親密會讓她不悅。
等顧雅潔身影消失後,她才問鍾夜,“你們打什麼啞謎?”
鍾夜又笑又嘆,“‘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這句詩唸的沒頭沒尾,展眉更加不解其意,“你是說誰,顧雅潔還是顧雅軒?”
鍾夜神情柔和看著她,“世界上沒有男人會用娶一個女人、讓她懷孕這樣的方式來報復她的。”
展眉沉吟,“你是說,顧雅軒對顧雅潔——是真心?”
明空一直洞若觀火,此時也笑,“展醫生是怎麼學的心理學,對人心的這點揣摩能力都沒有,一場諮詢,他的心思從上到下都在這位顧小姐身上。”
展眉搖頭,難以置信,“但你們明明都說他和郭明溪——”
鍾夜說話的聲音越發溫和,像是怕驚擾什麼一樣,“你要看他做什麼,而不是看他說什麼,有婚約的、懷孕的、在顧雅軒主臥住著的,都是顧雅潔。”
展眉反應過來,聲音更加冷了,“他的真心把人弄的人格分裂,還要去做終止妊娠手術,真是好貴的真心。”
鍾夜坦坦蕩蕩直視她,像是迎接一場審判。
“他做的不對,他會後悔的。”
“他將用一生贖罪。”
展眉微頓,一時接不上話語。
鍾夜是在說那兩人,卻字字句句都在提過往。
展眉回到容阮,若不是強行壓抑,處處都是觸發回憶的錨點,鍾夜似乎也意識到,最近簡直伏低做小,做足了水磨工夫。
展眉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從某種程度上說,甚至還相當心軟,因此避開話題道,“那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鍾夜聳肩攤手,“那要看雅潔現在這種狀態能持續多久了。”
展眉也漸漸明白過來,想到鍾夜與傲慢版本的顧雅潔的兩次意味深長的溝通,“你是說,她的真實人格不常出現,但卻是知曉一切,而偽人格逃避現實,執拗的認為顧雅軒在報復自己。”
“也因此,喪失對現狀的反抗?”
鍾夜莞爾,“所以說,要收拾顧雅軒,雅潔一個人就足夠。”
“顧雅軒愛雅潔,就是把傷害他的權利交到她手裡。”
“只看她想不想。”
展眉抿唇,微微垂下眼瞼,腦海中是那一場混亂的婚禮。
到了此時,她卻突然不知道,顧雅潔若是選擇利用對方對她的真心,會不會難過。
愛是武器,也是雙刃劍,對外傷人,對內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