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演戀愛戲碼把自己都演進去了吧,你好笑不好笑?”
鍾夜連回他都懶得回,直接低頭繼續畫圖。
謝軒見他心意已決,起身離開,二人算是小小的不歡而散。
等他走後,鍾夜卻停下筆,看著平板上愈發顯出風格與特色的婚紗,靜靜思索。
他知道,他不敢,他不問。
掩耳盜鈴的人很蠢,但當人切實處在那個環境時,做掩耳盜鈴的事卻像是最好的選擇。
天色暗沉,鍾夜不知一個人在昏沉中坐了多久。
門被開啟,展眉進來,一時有些驚訝。
“你怎麼不開燈?”
鍾夜緩過神來,對她一笑,聲音溫柔。
“我睡著了。”
展眉笑著把燈開啟,“你現在也開始困了就睡,沒工作的人就是幸福。”
鍾夜上前接過她手中的包,“你笑話我?”
展眉不動聲色的往後避了避,再次躲開與他的肢體接觸。
“我沒有,但我現在一份工資養兩個人,可是家中頂樑柱,開開你的玩笑,難道不可以?”
鍾夜手上動作流利,掛好提包後又給她拿拖鞋,“當然可以,現金流就是話語權。”
展眉被他逗樂,笑聲不停,眼睫卻一直垂著,不與他對視。
鍾夜狀若不知,拉著她的手按她坐下。
“你累了一天,來好好休息一下。”
他用適中的力度替展眉按著肩膀,感覺手下肩頸肌肉僵硬,按了一會,卻更加僵硬,像是完全無法放鬆。
鍾夜自嘲一笑,鬆開手,無法按捺住內心的悲涼。
展眉已經用盡全力在偽裝,但破綻仍是多的數不勝數。
他們二人,到底是誰在騙誰?
但鍾夜執炬迎風,哪怕引頸就戮,也要把這條路走到盡頭。
展眉的不願、展眉的敷衍、展眉對這場婚禮的漫不經心,他都知道。
他想看看,若是他就是看不出展眉的偽裝,就是要和她結婚,就是對她無微不至,就是把命門送到她手中,展眉會如何對他?
鍾夜用盡所有精力籌備這場婚禮,也是籌備他二人關係的葬禮。
他每走一步,都在離曾經的心願更遠一些。
如果得不到相濡以沫的美好生活,那就要一個答案吧。
他沒有聽到展眉說那句,“我願意。”
他聽到展眉說,“我曾經也這樣求過你。”
鍾夜想,這就是答案了。
哪怕展眉深恨他,仍是沒有將他打落谷底,他該知足。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此一別,恐怕再難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