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夜在局子裡飲食規律運動有度,真正有種接受現狀的坦然。
這天他被帶到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裡,還在揣摩這次要見的人的身份,就看到江總不過幾天似乎又白了些的頭髮。
鍾夜蒙受江總多方照顧,如今卻落得如此情狀,說不愧疚是假,但說後悔也不真實,一時詞窮,與他相顧無言。
江總把帽子摘下握在手中,嘆了一聲,“你啊你啊。”
鍾夜低頭,卻並不悲悽。
江總開啟話題道,“南懷死了,你知道?”
鍾夜眉心一跳,並不意外,“我不知道。”
江總又嘆口氣,像是也沒有什麼多餘可說,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件事處理的乾淨,也罷了,你就當還不知道吧。”
他頓了一會,另起一個話題,“你那個小姑娘,已經離開容阮。”
鍾夜抬起眼與他對視,其中一片空白,沒有絲毫情緒。
顧雅潔與他說時,他還以為是對方的激將法,現下從江總口中聽到,應當是千真萬確。
江總注視他的神情,像是看著一個叛逆期的孩子,始終狠不下心。
“你想知道她的下落?”
鍾夜搖頭,果斷無比,“不想。”
江總含忍道,“好,那就不想,我再問你,你打算怎麼辦?”
鍾夜疑惑,“我被舉報,自然聽從審判,該怎麼判,我認就是。”
江總積壓已久的怒火終於爆發,“你還想做什麼?你是不是想我這把老骨頭散架了你才開心?”
鍾夜頓挫,又低下頭不再說話。
江總放緩語氣,“我替你去問了,你現在掛職軍中,有案子也應該才部隊體系內審,他們只敢這樣羈押你,我把你調回去,到時再運作——”
鍾夜不語,但顯然並不贊同。
江總又一拍桌子,“說話!啞巴了嗎!走了個女人,把你的精氣神都帶走了是不是!”
鍾夜強打精神,想到自己與江總的承諾,捋了一把只剩發茬的頭髮,“抱歉江總,是我狀態不好。”
“當年我與您約定,您的權利與人馬分我三分之一,我在外運作兩年,這兩年間我聽從您的命令打通各方渠道,兩年後我脫離鍾家進入部隊,完全聽從您的命令。”
“如今運作實現一半,我又身陷囹圄,實在不堪大用,是我讓您失望。”
江總愈發惱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件不是陽奉陰違,還私錄會議拷成磁碟在外傳播,你知不知道那是要死的罪名?”
鍾夜對展眉與江總的溝通內容一知半解,想來應該是展眉透過此物達成一些交換協議。
“謝謝您在此事上替我周旋。”
鍾夜現如今沒有絲毫銳氣的樣子讓江總的一腔怒火似乎出在棉花上,他心內急的團團轉,面上仍是一派威嚴。
“我查過,那小姑娘說的話不真實,那份磁碟的沒有複製,只有她手中那一份,在她交給我時就已經不具備威脅效力。”
“但我既然與她有約定,自然遵守,現下她心願達成,我也不用刻意避開。”
鍾夜聞言,這才像活過來一樣笑一笑。
“她還是心軟,這種東西,不復制個幾百上千份,怎麼保證自己的安全?”
江總只覺得血壓直往頭上湧,緩了緩才道,“所以你現在立刻跟我出去!在外面待的痴頭呆腦!看看你現在,簡直像個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