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鍾夜先開口,“姐姐找我有什麼事?”
鍾霰語氣依舊冷清。
“聽說這段時間,鍾家出了不少事。”
鍾夜低頭一笑,“你不是向來避之不及?”
“鍾擎去世了?”
鍾夜沉聲,“爺爺的屍體現在被妥善儲存,只等時機發喪。”
鍾霰嗤笑,“時機?他已經死了,不過灰土一具,還需要時機?”
鍾夜向來不在鍾霰面前掩飾,他們是姐弟至親,心意總能相通。
“我需要時機。”
鍾霰沉默一會,這道觀入冬,景緻凋零,二人腳下踩雪,發出沙沙聲。
“他是怎麼死的?”
鍾夜莞爾,“真不是我,他本就有舊疾,又是鍾別在照顧,哪能事無鉅細,人死如燈滅而已。”
“那時你在哪兒?”
“我出了車禍在貧民窟避事,無法前去。”
鍾霰看向蒼茫雪景,“即使能去,你也不會去。”
鍾夜贊同,“姐姐很瞭解我。”
鍾霰話語中尖刺褪去,她放輕語調,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我們同父異母,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媽媽?”
鍾夜坦誠搖頭,鍾霰母親早逝,在他心中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是媽媽被鍾伏強迫生下的孩子。”
鍾夜聞言,輕輕挑眉。
鍾霰心中的傷口從未結痂,仍舊鮮血淋漓。
“鍾伏看上媽媽,她年少懷孕,無可奈何,只能嫁給鍾伏,後來生下我,她很疼愛我,從未提起這段舊事。”
“鍾伏新鮮勁一過,就又花天酒地,媽媽日子過的艱難,我卻毫不知情,安心快樂的做我的鐘家大小姐,直到她積鬱成疾病逝。”
“我覺得我很骯髒。”
鍾夜內心毫無波動。
這種事在豪門中已經爛俗,時時發生,時時過氣。
“砰——”
大門突然被撞開,林兮崇出現在門口。
鍾夜不悅,“不是說不要打擾?”
林兮崇焦急附耳講述。
鍾夜渾身上下驟然爆發出凌然冷意,甚至勝過滿天飛雪。
他眯起眼睛剮了鍾霰一眼,轉身離開。
鍾霰語氣清清淡淡,在雪中飄散而去。
“鍾夜,不要讓自己也變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