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走出黑暗陰沉的筒子樓,雪光反出一片冷意,她遮了遮,有些恍惚。
放下手,對面一輛梅薩德斯,鍾夜靠在車門上,靜靜看展眉。
她忍住內心的戰慄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像踏在刀鋒之上。
她輕輕笑,“你怎麼來接?”
鍾夜握住她的手把人塞進副駕駛,“不知道你怎麼樣,有點擔心。”
展眉靠上車窗,“我還是有些頭暈。”
鍾夜伸手觸碰展眉的額頭,肌膚觸感讓她一陣發麻。
“還有些燒?最近我事情多,沒有好好照顧你。”
展眉側頭不看他,疲憊之極。
鍾夜把人送回別墅,吩咐傭人後匆匆離開。
他實在抽不出空。
展眉站在房間中心,一陣一陣反胃。
她想到曾經的躊躇滿志、曾經的猶豫掙扎、曾經的心痛不忍,就覺得這房間中有無數雙眼睛都看到她的滑稽模樣,無數張嘴巴都對她發出猖狂笑聲。
自作多情。
自尋死路。
自投羅網。
展眉一陣心悸,突然翻天覆地嘔吐起來。
傭人們嚇了一跳,立刻把展眉扶到沙發上休息。
她看到自己曾經一株一株精心照顧的植物,就像一根一根鋼針扎進眼睛。
她沒有辦法在這裡待下去。
她的靈魂像是在天空上漂浮,看著下面那個蒼白纖瘦不成人形的影子,發出輕輕嘲笑。
一場空。
從頭開始,都是騙局,她騙他,他也騙她。
她卻把自己騙了進去。
是她傻。
不知這樣神遊恍惚多久,展眉手機一震,她看到晨曦的訊息。
她彷彿被打了強心針一樣坐直。
晨曦見到展眉,嚇了一跳。
不過短短數月,展眉卻瘦下一圈,幾乎和雪一樣白。
她一笑,晨曦眼眶有些酸澀。
“你找我?”
晨曦低聲,“療養院之事,已經有了門路。”
展眉疑惑,“鍾夜還沒回鍾家時,療養院固若金湯,鍾家從根本上仍被他一手把控,找不到路徑也是正常。”
“他現在已經回到鍾家掌權,怎麼反而有了門路?”
晨曦拉平唇線,“正是因為他回到鍾家,曾經這些在他失蹤時負責療養院的保全均需要換崗,所以才找出一個空隙。”
展眉失笑,“哦,我知道,他不信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