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山地勢險要彎道眾多,山頂能看到阮江,這兒的原住民都逐漸拆遷離開,慢慢變成跑山樂園。
低音炮轟炸著地面,躁動的樂曲響起,綵帶四散,引擎轟鳴,地面微微顫動,五彩的燈光從人群中劃過,照亮每個人沉醉而迷幻的面容。
鍾夜沉著穩重,和這浮華喧囂的場景格格不入,但他身形頎長靠在車頭,遠處漫天夕陽,鬆開了兩顆釦子又顯得慵懶,仍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女生想上前,被同伴拉住,指了指車裡趴著往外看的人,她才發現原來有兩人一直在對話,而那車裡的人雖然看不清容貌,面板卻雪白,頓時洩氣,搖頭回人群中去了。
展眉覺得好奇,她跟了鍾夜這麼久,對方好像跟縱慾享樂絕緣,這麼一看,他才是家裡的苦行僧,真正的享樂者是他弟弟。
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和鍾夜說了,本以為又要惹來一頓嘲諷,沒想到對方卻很贊同。
“小別雖然和我異母,但卻是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他能恣意的日子不長,因此能縱容就縱容了些。”
一聲禮炮響,一排跑車風馳電掣的上了山,女生歡呼起來,展眉被這氣氛感染,“真是鮮衣怒馬的少年生活。”
鍾夜側頭,“你的少年生活是什麼樣子?”
展眉想了想,“我家境困難,少年時候只想好好讀書,離開那樣艱難的環境。”
鍾夜又問,“我知道你父母早逝,家中沒有其他親戚嗎?”
展眉倒是笑了,“世間的事情都是鮮花著錦易,雪中送炭難,古道熱腸總歸是少數。”
鍾夜沉默一會,“那怎麼會——”
展眉知道他想問什麼,“但雖然世上雪中送炭難,能幫的卻也都會幫一把,我半路輟學,實在丟臉,又沒有文憑,確實只有那種工作來錢快一些。”
鍾夜生來就在雲端,自然不懂,“人總是會給自己的退縮找理由。”
展眉輕笑,不打算和鍾夜討論瑪麗皇后的麵包和蛋糕。
“但現在能這樣,看一看我小時候接觸不到的階級過的什麼樣的生活,想象一下他們的人生,我就很滿足了。”
鍾夜笑了,“你的心願就這樣簡單,可真是看不出來。”
展眉知道鍾夜對自己沒什麼好印象,也不打算辯駁,呼嘯聲下來,她有些雀躍,“他們下來了!”
鍾夜淡淡瞥她一眼,那輛紅色的帕拉梅拉一騎絕塵,衝下終點線後甚至甩了個車頭,車身直接180度旋轉,緊貼著布加迪威龍後退,一厘之遙,劍拔弩張。
現場一片寂靜,而後爆發出沖天歡呼聲,鍾別從車內下來,摘下頭盔,單手摟著明豔的姑娘,重重的親了下去。
眾人上前將他簇擁在中央,鍾別遞出一張黑卡,從人群裡擠出來,笑著跑到鍾夜身邊,“怎麼樣哥?我又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