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女孩急促且恐慌的聲音。
“是誰?誰在說話?”
謝治頓時也陷入了沉默。
女孩說的,是自己嗎?
還是說,記憶另一頭的她,此刻突然遭遇到了另一個人的威脅?
倘若是後者,那麼……
謝治環顧四周,桑拿房裡依舊空無一人,更衣室裡也同樣靜悄悄的。
於是謝治組織起語言來,他嘗試和自己的內心對話。
“你……能聽見我說話?”
記憶那一頭的女孩再次沉默了下來。
很明顯,女孩能夠聽見謝治的聲音。
她沉默了很久,然後所有的恐慌與急促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懂了,我會在這次的溫泉真相事件裡死掉對嗎?”
“我死之後,我的記憶體會被做出複製,放到心靈幻境當中,以供傑出的負清師們進行案件的新一輪偵破,直到溫泉案件裡的疑雲被完全解除?”
……
桑拿房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當中。
謝治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尷尬氛圍裡,但這種尷尬並不是因為聽到記憶對面的那個女孩說出“我會在這次的溫泉事件裡死掉”,又或者是瞭解到溫泉真相事件直到女孩死亡也沒有解決。
而是因為,謝治突然意識到,此刻正在和自己交流的那個女孩,就是自己正在附身的這具身體的主人。
即便此時此刻謝治已經操控著女孩的身體進入了那嚴絲合縫的繃帶皮當中,但幾分鐘之前,他可是從頭到腳地看光過……
謝治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是開了口。
“由於一些不可抗的因素……在我被投放到這座幻境時,你身上是不穿衣服的。對此我感到很抱歉。”
令謝治意外的是,心靈深處,那遙遠的記憶連結對面,卻傳來了女孩有些詫異的回覆。
“你打斷了我的說話,向我道歉,就是為了這件事?”
記憶連結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了女孩的笑聲。
“真有趣,你看起來完全不像現代人,倒像是千禧年初期的那些老古董。”
謝治撓了撓頭,女孩似乎對自己的道歉毫無感覺,又或者她根本不在意……
正思考著,女孩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既然我能出現在這座幻境裡,又能夠聽到你的聲音,並且意識到了自己的特殊。那麼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我已經死了,說不定還死了很久。”
“一個死了很久的人的身體,被你看見了,又有什麼值得道歉的呢?”
女孩的聲音裡傳來了一陣灑脫,這令謝治十分意外,短短的幾秒鐘裡,女孩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必然會死亡”或者“已經死亡”的事實,甚至還能反向地過來寬慰感到抱歉的謝治來。
而與此同時,令謝治意外的事情還有一件。
那就是隨著自己聽到女孩說的話越來越多,女孩所說的單詞與短語之間越來越連貫了,甚至逐漸還有長句的出現,不再像之前一樣只是詞語的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