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哞聲仰天陣地，那頭一身是血、意識已經模糊的怒牛高昂著頭顱，染血的牛哞死死盯著那已經分不清是金黃還是蔚藍的耀眼身影。
無視斷肢的痛苦，他巨大的身軀在努力掙扎，拼盡全身的力氣想要站起來。
但。
“噗通！”
努力幾次，那巨大的身軀終究無法站起來，斷肢每移動一寸都傳來鑽心的痛苦。
這頭怒牛索性也不站起來了，它匍匐於海水之中，用扭曲的四蹄保持自己不倒下，確切地說，是用那從血肉中探出的骨骼深紮在海底的泥沙之中。
鮮血染紅了身下的海水。
“再來！！”
“哞！”
那巨大的牛頭高高揚起，哪怕因為無角顯得有些滑稽，卻彷彿永遠不會低頭！
“轟！”
僅剩不多的魔氣透體而出！
立於渤海深處的波塞冬看到這一幕，眼神忍不住露出一絲敬意。
“真不錯啊。”波塞冬嘆了口氣，彷彿打量著稀世珍寶一般打量這頭倒下的怒牛，有些惋惜道：“我都不想殺他了……”
“怎麼，不想殺它了，想把它也收為己用？”被海水束縛的始皇嘲諷一笑，“孤發現，你們這些神，都比較愚蠢，或者說……自大。”
“為何覺得，你能讓孤，讓那頭怒牛，為你所用？”
“當初孤雖然自大，但卻也未曾想過，去讓那六國諸侯為我所用！孤攻下一國，便殺一國王室，殺的皇宮血流成河！”
“若孤是你，絕不會留下孤，也不會留下這頭牛！”
波塞冬不以為意：“呵呵，你是怕那什麼六國諸侯反叛你……畢竟，你們都是人類。”
“而事實上，神和人類的差距，比你這帝王與乞丐的差距都大。”
“你會害怕乞丐麼？”
說到這裡，波塞冬嘆了口氣：“而且，不得不承認，對神明來說，那些面對征服立刻就跪拜的信徒，雖然省了很多功夫。”
“但誰也不會確定，當神遇到危險，被其他神針對的時候……那些信徒會不會如當初一樣，同樣拋棄自己原本的信仰，跪拜對方。”
“相比之下，神更喜歡那些，面對神明，寧死不屈，甚至與神為敵的低等生命。”
“反抗的越堅定，我們神明反而越喜歡。”
“雖然那些愚蠢的低等生命幾乎不會屈服於我們，寧死也不會跪拜我們。”
“但一旦成為了信徒……那將會是最忠誠的信徒！也是最勇敢的信徒！”
“當他信仰的主神被其他神明針對，那他會不顧一切的為神而戰，就如他曾經對抗自己主神的那般！”
“這麼說起來，你們或許覺得有點變態，但，對我們神明來說，的確如此。那些低等生命，越是反抗的厲害……我們越喜歡，越捨不得殺啊。”
波塞冬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