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右手在腰間掠過,橙黃色的橫笛瞬間落入手中,在他指間靈活的來回轉動。
南宮僕射都這麼大反應,他總得做出點姿態,這樣才顯得正常。
直到陳芝豹越過兩人,走進庭院中,南宮僕射這才暗暗放鬆下來,李飛也一副放下戒備的模樣。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目光全都投向陳芝豹。
陳芝豹手中提著一個鮮血淋漓的布囊,一股股血腥氣不斷散發開來。
他凝視著徐鳳年,目無餘子的徑直走到他面前,對南宮僕射和李飛的動作視而不見,似乎絲毫沒放在眼裡。
至於有沒有放在心裡,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感受到陳芝豹身上森然的氣勢,青鳥下意識的上前幾步,站到徐鳳年身前,原本交握的雙手也放了開來。
徐鳳年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將手中茶杯裡的茶渣倒掉,聲音慵懶的道:“別擋著啊,我都看不見人了。”
青鳥這才退回原位,雙手重新交握,置於腹間。
徐鳳年身子後傾,靠在椅背上,手指向褚祿山,看著陳芝豹淡笑道:“你也是來勸我放人的?”
陳芝豹面無表情的道:“軍中諸將,我最瞧不上的就是褚祿山,我早說過,有一天會將此人點了天燈。”
“你要是真想殺他,我可以代勞,問題是……”
說到這,陳芝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戲謔之意,接著道:“你真想殺嗎?”
徐鳳年臉上那絲淡淡的笑意漸漸消失,定定的望著陳芝豹,沒有說話。
陳芝豹見此手一揚,將手裡帶血的布囊,扔到了徐鳳年腳下。
他這個動作挑釁意味十足,庭院裡的氣氛頓時沉凝到極點。
徐鳳年坐正身子,看著地上的布囊,皺眉道:“什麼東西?”
陳芝豹面不改色的道:“人頭,傳你畫像出去,安排刺客入紫金樓的,都是此人。”
徐鳳年臉頰抽了抽,沉聲問道:“此人是誰?”
陳芝豹道:“軍中校尉,你不認識。”
徐鳳年臉色漸冷,望著陳芝豹道:“這麼大一個事,就一個校尉辦的?”
陳芝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扭頭看向一旁地上的褚祿山,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道:“想想倒也有趣……”
“北涼諸將,唯獨此子最為殘暴荒唐,可偏偏就是這麼個魔頭,對你最是忠心不二。”
徐鳳年臉色微不可查的一變,目光徹底沉了下來。
只聽陳芝豹接著道:“我猜這頓鞭子,是打給三十五萬北涼軍看的。”
“如此一來,若真有人想對你不利,第一個想要拉攏的,就是心懷怨氣的褚祿山。”
“而且你也在等,這時候肯來救他的,或許就是在背後謀劃殺你的真兇。”
地上原本看似已經昏迷過去,雙目緊閉的褚祿山,眼睛猛地睜了開來。
徐鳳年死死盯著陳芝豹,凝聲道:“這麼巧,你就來了。”
陳芝豹沒有理會他,依舊看著褚祿山,自顧自的道:“打得夠狠,也難為他肯為你受這苦。”
褚祿山雙拳緊握,心裡滿是不甘,沒想到所有計劃竟被陳芝豹一眼看穿,他這頓打等於說白捱了。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被陳芝豹砍了腦袋那個校尉,必然不會是真兇。
陳芝豹今日既不是來救褚祿山,也不是來挑釁徐鳳年,而是來平息這件事的。
因為任由徐鳳年和褚祿山的計劃進行下去,有很大可能會造成北涼內亂,這是他絕不能容許的。
陳芝豹將一切說破後,重新看向臉色難看的徐鳳年,道:“我們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