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街頭,徐鳳年幾人並肩而行。
姜泥忽然扭頭看向徐鳳年,問道:“他不知道你是徐鳳年?”
徐鳳年淡淡的笑了笑,道:“他就是老許頭,我就是徐小子,這樣挺好。”
姜泥道:“他為你們徐家出生入死,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 你們欠了他。”
徐鳳年輕嘆一聲,道:“是啊,徐家欠了他,欠了‘他們’,所以,只能還他們一個太平盛世。”
姜泥道:“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就是北涼世子?”
徐鳳年緩緩道:“這世上能有這麼多人好好活著,是因為他們這批人死了,傷了,殘了廢了。”
“所以我這個世子身份,在他們面前什麼都不是,我呀!就是一個混球小子。”
姜泥默然無言,李飛讚賞道:“你算是活明白了,作為一個身居高位的世家子,能有這樣的認知,真的很難得。”
徐鳳年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也從未因自己的世子身份,而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今時今日享受到的一切,是怎麼得來的。
這樣的人,能處。
聽了李飛的話,徐鳳年只是笑笑,沒再多言。
他確實活得挺明白,也正是因為這份明白, 他才始終不願接手北涼。
……
一行四人回到王府,卻見門外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旁一名身著淡青色大氅的年輕男子, 閉目靜立。
還有一名美豔無方, 媚意天成的美貌女子,在大門前來回踱著步子。
李飛見狀故作驚訝的道:“喲,這不是探花郎嗎?這是在幹什麼?”
林探花聽到他的聲音,詫異的轉過頭來一看,立馬就認出了李飛。
他對李飛的印象很深刻,尤其是他腰間的嗩吶。
樊姑娘快步走下門前石階,對林探花道:“之前鬧事那老頭,就是他們帶走的。”
林探花點點頭,對兩人抱了抱拳,道:“多謝兄臺方才解圍。”
徐鳳年好奇的問道:“林探花在這兒……是等什麼呢?”
林探花淡淡道:“求訪北涼世子。”
李飛驚奇的道:“探花不會是在街上沒罵過癮,還打算當面斥罵北涼世子吧?”
林探花雙臂一擺,負到了背後,胸膛一挺,一副自矜傲然的神色,態度已經十分明確。
李飛見狀抱拳笑道:“探花胸懷大義,無懼無畏,在下佩服。”
姜泥也興奮的附和道:“佩服佩服。”
徐鳳年看著兩個傢伙的反應,忍不住嘴角輕輕抽搐。
不過他沒表現出什麼異樣, 只是對林探花問道:“怎麼不進去?”
一旁的樊姑娘冷哼一聲, 望著大門忿忿不平的道:“徐家無禮, 懂什麼待客之道?”
徐鳳年“噢”了一聲,徑往大門前跑去,李飛三人自顧跟上。
“開門。”徐鳳年跑到門前,也不敲門,直接開口叫道。
樊姑娘輕聲道:“探花名刺都不接待,他們這麼叫門有什麼用?”
林探花失笑的搖搖頭,重新閉上了眼睛,只以為對方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