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右軍各都主力要麼在營外拼命,要麼駐守營轅或庫房等緊要地點,張承業等人從西門馳入,進到大營的內層,這裡就只剩下幾部輔兵了。
所謂輔兵,便是輔助作戰的軍卒,是軍中除戰兵外的軍卒的統稱,是一個龐雜的群體,有看守糧草輜重的,也有專職夜間值守的,也有修繕器械、熬粥做餅的……當然也有被拉出去上戰場的時候,但大多時候只敢把他們安置在隊伍後端,用以防止敵軍包抄。
總之,輔兵在軍營內活雜、地位低、不招人待見,只比那些臨時調入軍中用做搬運的民夫強一丟丟。
所以兵大爺們的事,輔兵是不會過問的。
哪怕他們從未見過有人如此大膽,竟敢領著自己的騎卒在營中橫衝直闖……
張承業等人一路馳來,從無數營中軍卒眼前經過,卻從未遇見任何阻攔。
一直來到王仲先所在的將臺附近。
守在這裡的是王仲先私募的後院軍卒,他們本是王仲先豢養的死士,未見得能上戰場,但論個人搏殺和對王仲先的忠誠,自是行伍健兒無法比擬。
見竟有大隊騎卒馳來,他們也是驚了片刻,軍中可有此先例?隨後趕緊喝問:“大膽狂賊!竟敢於主將跟前縱馬!”
一邊急忙掏出弓箭對準了來犯之人。
張承業忙喊道:“別放箭!我乃飛龍使張承業。”
後院卒正自是認得張承業,手中弓箭引而不發,詫異道:“張軍使何事見主公?又為何領大隊人馬過來?……”
張承業只做沒有聽見,仍舊喊道:“我乃飛龍使張承業,有急事要面見王都統……”
暗中催動馬匹,將馬速提到極致,並對準了將臺後方的馬道而去。
後院卒正愈發糾結、困惑。
按理說,不應該讓人帶著兵馬靠近自家主公……可來人卻又是主公麾下將領,還一個勁說他有急事……
說到底,他並非行伍中人,對軍中的許多事並不甚瞭然,一時之間難以決斷。
他只有抬頭詢問:“主公,張軍使求見!”
可將臺上一片安靜,王仲先並未給出任何答覆。
這卒正哪裡知道,從昨日入城至今,王仲先的雙耳一直被各種聲音轟炸,如今聽覺已暫時性衰退。再加之王仲先為激勵三軍,一直固守將臺,未曾片刻休息,神志迷糊,軍營前方軍營內又是各種喊聲混雜,是以壓根就沒聽見將臺下的聲音……
後院卒正焦急等待王仲先的命令,可張承業卻不會等。
他已贏得了最寶貴的時間,然後縱馬一躍,衝上了馬道。
另有幾名飛龍騎卒緊隨張承業,也一併衝上了馬道。
直到此時,那後院卒正才反應過來,慌忙大喊:“賊人!休傷我主公……”
一邊要掉轉箭頭……
可哪裡還來得及?
張承業等人甫一衝上馬道,便熟練地控制好馬速,一隻手從馬鞍上掏出馬弓,另一隻手從胡祿裡摸出箭矢……
“嗖嗖嗖!”
接連數箭從張承業等人手中急射而出,全奔著王仲先的項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