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得想個辦法賴在她身邊。”
生江聞言,忍不住腹誹,反正現在不就是正賴著呢嗎。
還是以“男寵”這麼一個難以啟齒的近乎卑劣的身份。
頓了一下,生江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可是陛……公子,您難道要以這樣的身份一直隱藏在王府中嗎?”
生江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
若是一直以“男寵”的身份留在謝驕眠的身邊,行事總受限制不說,也極其容易引起李君同的注意和懷疑。
雖然他已經小心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但是想畢對方已經有所發覺了,時間一久……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現在有什麼別的更好的辦法麼?”他抬手撐著下頜,一改剛才的沉重神色,眉眼之間都漾開一層輕飄飄的笑意。
生江的回應只能是沉默。
似乎的確已經沒有什麼比順應著謝驕眠的想法更為正常和有用的方法了。
李危尋輕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外面模糊的夜色,又對著一片虛無吩咐道:“回去讓山曾好好操控好那個暫代朕的傀儡,朝中一有什麼變動立刻來報。”
那邊沉默了一陣,而後發出一聲輕小卻又堅定的回應。
風動,燭火明滅,房間中便再也感知不到第二個人的氣息了。
***
謝驕眠就是從撒星院出去的,加上那邊也正在拆修,明瞭了這一點之後,李君同幾乎是下意識就往自己的信水居趕了過去。
而他的推斷也果然沒有被辜負,還不到信水居,遠遠地就看見了躺在巨大玉柳上小憩的謝驕眠。
玉柳生得極好,即便是最單薄的枝幹,都將謝驕眠襯得無比嬌小柔弱。
她閉著眼睛睡覺的時候很是安寧,眉心永遠舒緩,唇角永遠都是沒有弧度的平直,好像從來不曾做夢,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擾她難得的放空休憩。
微風浮動,樹影斑駁,光影落在她的身上,也落在李君同的心上。
好像這一幕,在遙隔了無數年的未知遠方,曾經有過驚鴻一瞥。
他忽然就失去了當時埋怨她的衝動,也失去了理直氣壯呼喚她名字的勇氣。
他猶豫著上前了一步,於是目光又離美人的身影更近了一些。
可是他又退卻。
最終,他也只是遙遠地凝望著謝驕眠的睡顏,深深長長,良久良久。
即便是終於狠心要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剛邁出了兩步,就忍不住回頭,重新望向玉柳枝幹上的嬌軟美人。
然後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算是真正地離開了。
小天道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心中不禁疑惑:“上神大人,這男主的行為好奇怪啊……”
謝驕眠眼睛都懶得睜開,連掀唇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醞釀了好一會兒氣力,才聽她懶洋洋地說道:“你管他那麼多。”
李君同不敢上前,是害怕打擾謝驕眠休息,但是他萬萬不曾想到,謝驕眠只是閉眼假寐,根本沒有睡著,所以將他在樹下的那些猶豫和掙扎全都感知了一個完全。
她只有最初覺得疑惑,但是她實在沒有多餘的氣力把心思勻一點給李君同了。
反正在她的眼中,眾生只分為兩種人。
她喜歡的,她不喜歡的。
她連看得順眼的人都懶得下心思,更何況李君同這個生來就踩在她雷區上蹦躂的人呢。
小天道的心臟已經足夠堅強了,是即便被謝驕眠訓兩道都不會破碎的堅強心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