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對於第二天的晚宴可能跳出來的牛鬼蛇神,陸驚鴻但也沒有特別在意,對於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文化主脈絡還停留在類似儒家思想的體系裡,背景是所謂高官貴胄,講究進退有據,斯文禮儀至上的這樣的一個晚宴場合,最高階的掐架水平也不過就是陰陽怪氣的譏諷式語氣,這種挑釁對於經過現代網路資訊爆炸式傳播洗禮的陸驚鴻,隨便翻幾個網路段子就可以分分鐘秒殺。本就厭惡著那些虛偽繁瑣禮儀的陸驚鴻,也不憚於隨時化身罵街潑婦——潑婦已經不成了,那就潑男吧,反正爺也不會和你們有什麼糾葛。
把毛團和小雪叫過來的原因,只不過是為下一步行動做好準備。有著神出鬼沒手段的兩小,在必要時候或許可以起到關鍵作用,同時也可以順帶打聽一些訊息。陸驚鴻最在意的,其實只是一個人的反應和應對:慕容白。父親慕容雄血脈已然固定,不可更改,就算是龍脈借骨重生,對慕容雄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了,唯一的關鍵人物是慕容白,這個和自己同父同母,有著同樣血脈的兄弟,若是他性情不良,這個龍脈重生不重生,對於陸驚鴻有何意義?現在之所以還一直走在這條路上,無非是惦記著這或許是孃的遺願,希望能讓無辜百姓免受國破之禍罷了。
和小雪毛團說說鬧鬧大半夜,陸驚鴻也沒有特別忌諱不知道在哪裡潛伏著的孤煙。反正甩不掉,小雪和毛團的出現也讓他明白自已並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再說還有酒豬和李白呢。
這一段時間,說是和酒豬李白切磋武藝,其實陸驚鴻已經開始給他們講一些自然門的內功心法。當初和趙明閒大師雖然相聚日短,但一老一少卻甚是投機,陸驚鴻時時藉口請教,偷趙大師的茶葉去喝,趙大師每每看見,從不揭破,只是被陸驚鴻偷喝新泡茶水,便又泡上便是。而陸驚鴻所問起一些自然門的內功心法。趙大師卻是不吝藏私,有問必答。陸驚鴻雖是好奇而問,一來二去,卻也把自然門心法要旨學了個七七八八。
陸驚鴻也曾心下疑惑,聽趙師兄說,趙大師所傳自己心法,有些竟連門下弟子也未曾得授,何以對自己卻是如此信任?終於有一天問起時,趙大師喟然長嘆道:“以前武藝之道,口口相傳,唯恐外人得知,如今你看這世道,人人都被各種資訊迷惑,真真假假,良莠不分。我就算給別人說真的,也往往很多人說是假的。練武之道,也如修煉,需日積月累,勤修不啜,如今肯靜下心來練武之人,萬不存一。難得你肯問,能聽能悟,就算你練的晚了,如能流傳得出去,也算不斷了傳承。”
陸驚鴻心下默然,知趙大師所言非虛。比如自然門輕功,練到身輕如燕時,可在空籮筐邊沿行走自如,而籮筐不動不翻。趙大師說,這算不得高明,自然門師祖,曾於峨眉山中與野猴嬉戲數年,攀枝援臂,於樹林間奔走如飛,雖不如道家法術之神秘莫測,卻也將人類極限發揮到極致。然而趙大師早年走籮筐照片一經流出,不信者眾,各種猜測,籮筐中有重物,照片作假等等不一而足。更別說如今生活條件越來越好,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之人還有幾個?
從當初在奇門盤空間中開始修煉,陸驚鴻更是慢慢體會到自然門功夫之妙處。自然門功夫亦講究天人合一,取太極陰陽之道,陽為動,陰為靜。行走步伐間全無定式,只以身心一體,隨機而動,而當趙大師言傳身教如何以旋轉之力化解各種攻擊,尋找弱點攻其致命之時,陸驚鴻瞬間明悟四兩撥千斤並非妄談。而內功心法則在於強健內臟,使全身渾然一體,當內臟震盪發力,透過指,掌,肘某個發力點瞬間爆發時,攻擊力可破千斤。
在一次與李白切磋之後,陸驚鴻以自然門內功心法,叩擊一顆直徑近尺之大樹,看著大樹只是微微晃動,李白一臉不屑。陸驚鴻微微一笑,取出短劍將樹木斬斷,李白眼見木質纖維的樹心寸寸皆斷,方變了臉色。從那以後,陸驚鴻便向兩人盡心傳授自然門心法。雖然當初趙大師講述並不完整,但是擋不住陸驚鴻有作弊器:奇門盤空間。奇門盤內虛幻小人,在陸驚鴻開始使用自然門心法後,便在體內一一模擬心法執行狀態,倒比趙大師當日講述更加詳盡,是以多日下來,也基本算是補充完整了。
只有毛團,在看見陸驚鴻研究自然門心法時,一臉不屑,道:“這些心法,終究只是練體,你要走的路,還在於煉心。”陸驚鴻拍了拍毛團的頭,道:“我何嘗不知?但是這個煉心,也是要一步一步來的不是嗎?那還比不得練體快呢,至少我現在需要自保之力,人沒了,有心也沒用了。”毛團若有所思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是。”
這一天倒也清靜,慕容白雖沒有派遣人過來,卻也為院子裡一眾人等安排了廚師,馬伕等下人驅使。昨夜之後,小雪毛團又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陸驚鴻倒是清清靜靜和酒豬李白聊天,切磋,談論武藝以及一些民間趣事,悠然過了一天。
天色將晚,葉梵送來了一些衣服,說是為晚上準備的。李白一直看葉梵頗不順眼,覺得這小子拿腔拿調的,看葉梵一臉嚴肅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道:“咋的,看你這麼起勁的,今天晚上這是要去相親?”
想不到葉梵臉色竟然微微一紅,沒有接話。李白一看來勁了,“哎喲呵,還真是啊!你這是看上了哪個王公貴族家的郡主麼?讓我猜猜,以你的身份,就算是看上了哪家大臣的閨女,那也不算什麼難事,就算上門提親,人家也要賣你家四殿下的面子,但是看你這樣,今天晚上這麼鄭重,顯然是平時不容易見到,這種場合才有機會見到……這個場合才能見到,那就只有是公主了……當朝也就一個公主……”說著說著,李白說不下去了,只是狐疑不定的看了看葉梵,又看了看陸驚鴻。
陸驚鴻開始還一臉微笑的看李白調侃葉梵,看著看著感覺這語氣奇怪了起來,怎麼李白轉頭來看自己,驀然想起了當年替代自己入宮的那個女孩,可不正是當朝公主,封號保國公主,不由得唏噓起來。
說起來這個女孩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當年若不是她,自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命運,而她也是被命運捉弄,身不由己,不知道這些年她在宮裡過得可好?
當下忍不住問道:“公主叫什麼名字?”
“方音,慕容方音。”回答的卻是慕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