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上千名飛熊力士齊聲大吼一聲,迅猛地揮舞鐵斧砍向申小甲,另有數百名飛熊力士奔向與烈陽軍士兵拼殺的史元典,以及不遠處焦急翻找木桶的楚雲橋和毛學望二人。
申小甲遠遠地望了一眼決然拔劍的楚雲橋,長嘆一聲,心中生出濃濃的愧疚之情。來南城門之前,他在路上做了許多規劃,直到此刻有些用上了,有些沒用上,因為變化太快,計劃跟不上變化。
他沒想到,中途會被道痴以大義之名強邀去西城門拯救百姓……那個渾身浴血遊俠兒道痴此刻應該還在城中四處救苦救難吧?
他沒想到,南城門只剩下史元典一人孤身奮戰,軍師聞人不語竟不見蹤影,也無其他援手趕來……難道那些人的血都涼了嗎?
他沒想到,敵軍來的不只是一位將軍,竟還有一位勇武且陰險的元帥……莫非自己真的要壯烈犧牲在此?苟且了這麼久終究都白費了?
不!即便是身死,也要為自己的媳婦兒闖出一條生路!
茫然四顧,卻依舊不見清風徐來,依舊只有烏泱泱壓來的一片黑雲。
定了定心神,申小甲側身一扭,躲過一柄劈來的鐵斧,橫斬一刀,斬斷一名飛熊力士的頭顱,內經急急運轉,凝出道道殘影,砍飛一名名飛熊力士,踏步走向南城門。
李天莽瞟了一眼帶著烈陽軍衝向城內的李昭烈,又看了一眼申小甲,叱令一名飛熊力士拿來一張黑鐵大弓,急發兩箭,一箭射向李昭烈的右腿,一箭射向申小甲的胸膛。
咻!頭前一箭低空飛行,避開所有烈陽軍士兵的雙腿,迅如驚雷,十分精準地沒入李昭烈的右腿。
李昭烈頓時跌倒在地,回頭望了一眼滿臉寒霜的李天莽,面色鐵青下令全軍原地停下。
咻!後發的一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越過所有飛熊力士的腦袋,斜斜地扎向申小甲的胸膛。
申小甲扭身一側,將將避開飛來的箭矢,卻被一旁的飛熊力士用鐵斧劈中肩膀,登時身子一沉,單膝跪地。
眼見又有數十把鐵斧劈來,申小甲身軀一震,用雄渾的內力震開肩上那柄鐵斧,右手一旋,火刀脫手而出,圍繞腰間遊轉幾圈,砍翻數十名飛熊力士,回到右手掌心,而後再度沉默地踏步向前。
邁向南城門的這一程,無盡血花飛起,倒伏在申小甲腳下的飛熊力士很多,可是圍在申小甲身旁的黑甲敵軍更多。
每走出幾步,申小甲身上的血痕便會多出一道,直至紅衫溼透,衣角滴滴答答地落著血珠,方才慢慢停下腳步,側臉看了一眼同樣渾身傷痕的楚雲橋,慘然一笑。
緊握著火刀的右手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申小甲眼底閃過一絲瘋狂之色,腦海中浮現出寒月最後一式,正要揮出那悽絕的一輪月光,卻忽地瞧見毛學望抱著一個木桶衝向城門,驚聲道,“毛大哥,找到了?”
“找到了!”毛學望埋頭抱著木桶狂奔,絲毫不管那些劈砍在自己身上的鐵斧,撞開一名名飛熊力士,大笑道,“正燃著小火苗呢!熱乎乎的!”
申小甲登時悚然一驚,急聲道,“那你還抱著幹嘛,趕緊跑啊!”
“我這不正跑著嗎?”
“跑錯了,我在這邊……而且,你該扔了那玩意跑!”
“沒錯……等一下你們就可以出城去了!”毛學望身上插滿了鐵斧,卻依舊艱難地挪步來到城門前,慢慢轉身面向圍上來的飛熊力士,獰笑道,“有這麼多天下聞名的飛熊力士墊背……老子賺大了!”
申小甲眼眶一紅,盯著那一條漸漸變短的引線,高聲道,“你別這麼毛躁啊,不能從城門出去,還可以有其他的辦法……”
“嘿!小甲兄弟,你還真是聰明哩,俺爹就叫毛釗!他從來沒睡過什麼寡婦,你一定要活下去幫他證明清白!老子不是慫蛋,兒子怎能軟弱!”毛學望猛地舉起懷中的木桶,癲狂地大喝一聲,“毛家家訓!千古流芳……毛躁人!”
話音剛剛落下,無數把鐵斧劈向毛學望,而也在這一刻,木桶上的引線燃到了盡頭!
一團刺眼的火光猛烈炸開。
毛學望的身軀粉碎四散,那些鐵斧亦是粉碎四散,城門遽然飛出,壓倒城外一大片唐軍。
一陣轟隆聲起!
一朵灰黑色的蘑菇雲驟然在南城門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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