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督尉,此處可是靖南王府置辦的私宅,哪來你口中的朝廷要犯?”永寧神色詫異,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驚訝。
洪督尉冷眼環顧四周,面色狐疑道:“若是沒有私藏罪犯,為何會有衛兵聚集於此?”
“此處許久未有人住,本王妃帶些人手前來灑掃還需向你通報?”永寧故作不悅擺出王府架子,洪昭不過是個五品官,如今卻敢當著她的面叫囂,定是有人在背後撐腰。
“下官並無此意,只是事關重大還請三王妃行個方便,讓下官帶人前去搜查一番,也好保證三王爺及王妃的安全。”洪昭此行只為搜尋馮慶懷留下的罪書,斷不能再節外生枝得罪靖南王和鎮北侯。
“洪督尉你要查便查,只是務必叮囑好你手底下的這些人,仔細點手腳可別再給本王妃髒了亂了。”永寧冷冷地瞥他一眼,令下人抬了把椅子坐在院內,氣定神閒地喝著茶水。
搜查的官兵皆畏首畏尾,生怕磕碰了擺設得罪屋外那位盛氣凌人的三王妃。
可就算眾人將私宅翻了個底朝天也未尋到馮慶懷的蹤影,更別提那紙罪書。眼見前來回稟的部下一無所獲,洪昭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洪督尉,你這來來回回都折騰一個多時辰了,到底是抓到罪犯沒有。”永寧不耐煩地倚著手背催促道。
可私宅內確實沒有他想要找的東西,莫不是項尚書給錯了訊息,或是馮慶懷早已被三殿下轉移,如今只好先行離開。“是下官失職驚擾了三王妃,下官這就帶兵離開,還請三王妃恕罪。”
永寧沒有睜眼理會他,揮了揮手令其速速離開私宅,隨後吩咐王府的衛兵繼續清掃屋子。
待守在門外的侍衛來報,洪督尉及其人馬已經走遠後,永寧這才鬆了一口氣,卸下漫不經心的偽裝,帶領幾人到私宅暗道中抬出馮慶懷遺體。
好在陳景有先見之明給私宅修了處暗室,若是瞧不出這壁畫上的機關還當真就發現不了端倪。
靖南王府的侍衛都是昔日與陳景一同上陣殺敵的弟兄,行事利落,忠心不二,可見此人不僅心思縝密,更善於籠絡人心。
陳溫二人相繼回府,前往書閣後緊閉門窗商榷對策,丁香和錦翊守在屋外來回巡視,不容旁人靠近半分。
“據本王調查,原在霓縣的馮家老二前日到學堂來見過馮松,而昨日馮松又以病發為由迫使本王的暗衛向馮慶懷討藥方,想必是暗中跟了上去,這才得知馮慶懷藏匿在私宅的訊息。”陳景嚴峻的神情有些黯然失色,若馮松知道是自己害死了父親又當如何自處。
“依殿下所言,嚴遊私下買通馮老二前去教唆馮松,而馮松信以為真設法打聽到馮慶懷的下落,而後嚴遊又向他要來貼身玉佩以示身份,透過伙伕將信物交給馮慶懷,這才偽造了一樁騙局引馮慶懷代罪自縊。”
永寧不禁哀嘆,陳景不讓馮家父子相見本是為了保護他們二人,如今卻因嚴遊從中作梗害死了馮縣令,想必陳景心中已是自責萬分。
永寧望著扶額神傷的三殿下沉默不語,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過錯,可他向來要強定是難以釋懷。
而她此刻能做的無非是走上前去輕輕握住他的手,信心滿懷地輕聲道:“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不是嗎?”
陳景緩緩抬起頭來對上永寧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裡滿是憧憬和傲氣。他微微一怔有些失神,天下竟有女子這般沉著冷靜,而此人正堅定不移地與自己並肩作戰。
情不知所起,陳景將永寧緊緊擁入懷中,一想到今日他離開私宅後留她一人獨自面對洪昭心中便疼惜不已。她本是鎮北侯的掌上明珠,如今嫁入王府卻隨他東奔西走,是他將她捲入了明爭暗鬥。
永寧依偎在陳景懷中一動不動,雖有些驚訝卻也明白他的心意。當初她參與徹查此事本是趁機打探宮中勢力,可如今她亦是心甘情願幫扶陳景,待此案得以了結,再行尋找當年害死阿孃的線索。
玉爐焚香,燭蠟落淚。
書閣內,永寧還在不眠不休地查閱宮中官員往來記錄,奈何沒有一點頭緒。
“證人已死,賬簿難尋,當真要讓那狗官逃了去?”每想至此永寧心有不甘,沒有人比一個醫者更清楚藥材對病人的重要性,而嚴遊與項彭祖貪汙的正是這救命之物。
陳景頓時舒展眉頭,心中已有對策,“如果能讓馮慶懷活過來呢。”
此話令永寧迷惑不已,“人死哪能復生?”可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陳景的意思,“三殿下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正是。”
翌日正午,嚴遊正從御藥司回來悠哉地躺在藤椅上靜候佳音。
據他安插在城門那處的探子來報,給馮慶懷遞信的伙伕早已被安排出城,這便證明馮慶懷已死。
而彭尚書早已吩咐洪督尉將緝拿馮慶懷之事聲張出去,倘若聖上知道罪犯死在了三殿下手裡,到時候這焦頭爛額之人又該是他靖南王陳景了。
正當嚴遊得逞之時,府裡的門客慌慌張張跑上前來,“嚴大人不好了!門外是三殿下來了。”
嚴遊怒目圓睜,猛地坐起,“他來幹什麼!”
門客勸道:“嚴大人不必驚慌,如今三殿下手中尚無證物,定不能拿您怎麼樣!”
嚴遊沉了沉氣,隱去慌忙之色,步伐穩健地朝大門走去。
見到陳景後,嚴遊腆著笑面拱手作揖道:“三殿下蒞臨寒舍,下官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