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見長風張大了嘴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連忙招招手令其小點兒聲,面色有些莫名其妙,“六年前你我相見之時在下就已封了王,我以為周兄你是知道的。”
長風怒氣衝衝扔下手中竹筷,雖張牙舞爪卻也壓低了嗓子,“當年你跟我說你爹在鉞國還算有些權勢,這是一回事兒嗎!”
陳景細想起來自己的表述確實是含蓄了些,隨後拿出腰間的玉佩遞給長風,笑著安撫道:“權當是閱棠的過失,如今周兄回到臨都,閱棠也當盡到地主之誼,自今日起周兄在臨都城內一切開支皆可掛在靖南王府頭上,不必客氣。”
討到好處的長風瞬間喜笑顏開,立馬坐下來摟住陳景的肩膀直套近乎,“我說老弟,當年你在南嶺之時為何不以真名相稱,卻說自己叫劉閱棠?”
每每提到在南嶺的那些日子,陳景的眼底都會閃過一絲黯淡。
只見到了散學之時,陳景趕忙相邀道:“此事說來話長了,今日閱棠還有要事在身,不知可否邀周兄明日到我府上一聚,閱棠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長風一聽陳景要請自己到他府上,面露壞笑神情得意,暗想著明兒要是那臭丫頭瞧見了他,還不得驚掉下巴。
“那好,一言為定。”
二人分別後陳景便看到了錦翊同馮松離去的身影,環顧四周後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人跡稀少的一處巷陌中,陳景這才露面同錦翊匯合。
少年見迎面走來個正容亢色的男子,作揖行禮道:“草民馮松見過三殿下。”
陳景見這少年有些悸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你的父親馮縣令正捲入了一場很嚴重的案件之中,不過本王已派人將其救下。如今本王亦是來護你周全的,不必害怕。”
馮松微微顫抖的身體鎮定了許多,眼前的三殿下雖不苟言笑,卻也不像傳聞中那般冷漠無情。
“錦侍衛已將事情原委告知了草民,草民替父親多謝三殿下救命之恩。”話音剛落,馮松突然俯身跪下叩首,哭喊著請求道:“父親所做一切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為我治病他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馮松深知父親罪孽深重不可饒恕,馮松願意替他揹負所有罪責,還請三殿下網開一面......”
陳景見其父子情深,將馮松從地上扶起,勸說道:“雖然你父親犯下大錯,倘若他能夠協助本王指認幕後黑手,自然可以將功贖罪,本王可保他免除一死。”
馮松聽到父親可免死罪更是感激涕零,“草民叩謝三殿下!多謝三殿下救命之恩!”
“不過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還請你照常唸書裝作毫不知情,本王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這段時日本王亦會安頓好你的父親,等過了這次風波再讓你們父子團聚。”
馮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神情逐漸堅毅,“馮松謹記三殿下叮囑,絕不惹是生非。”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原本身無長處的周長風轉眼變成了個一擲千金的貴公子哥兒。
憑藉一枚玉佩吃喝采買,大手大腳地使著陳景家底兒給清筠買了不少貴重首飾,永寧倒是一件沒落得。
長風老早前就盯上了臨都郊外的一處山莊,不僅環境寧靜別緻,做的飯菜亦是令人垂涎三尺,美中不足便是菜價昂貴,那可不是尋常人家花銷得起的地兒。
如今玉佩在手,吃穿不愁,自然得去好好享受一番。
這幽篁山莊當真名不虛傳,建造精而不繁,佈局雜而不亂,倘若清筠來了定是喜歡。
竹林深處,曲徑通幽,未見小廝先聞琴聲,當真是雅靜至極。
店小二不知從哪條小徑裡穿了出來,見到長風笑臉相迎道:“這位公子一看就是稀客!且隨小的這邊來,給您安排個上好的位置。”店小二引在長風跟前,時不時地偷瞄長風一眼,見其一臉好奇東張西望,想必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便一改前態拉起張敷衍了事的臭臉。
長風隨著店小二來到一方犄角旮旯處,此處密不通風,光線也極差,一看便知道他竟被這小廝瞧不起了。
“此處小爺不甚滿意,勞煩另尋一間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