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都路上,永寧對於陳景故意捉弄於她之事耿耿於懷,自己又像只澆透了的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實在丟了顏面。
二人一言不發相對而坐,場面令人不知所措。
不料路途顛簸,疾馳的車馬劇烈地晃動了一番,沒坐穩的永寧險些向車外摔去。陳景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拽住,不料用力過猛,兩人相擁入懷。
驅車的錦翊聽到動靜,掀起簾子問道:“三殿下、三王妃你們沒事吧?”卻瞧見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頓時三人面面相覷。
對於男女之事向來一竅不通的錦翊臊紅了臉,立馬扭過頭去小聲嘀咕著非禮勿視。
永寧迅速起身後裝作不以為意,自顧自地理了理垂在耳旁的秀髮。反倒是向來冷靜的陳景手足無措,扯了扯袖口又故作矜持。
回都之路實在漫長,兩人再這麼幹瞪著眼怕是要窒息而亡。
無奈之下陳景先開了這個口,“溫姑娘不愧是驍勇善戰的鎮北侯爺之女,若不是機緣巧合,本王竟不知娶了這麼位膽識過人的女子為妻。”
永寧卻假意謙虛道:“不過是些三腳貓的功夫罷了不值一提,我打小便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配得上王爺這番誇讚。”
看著陳景這副不懷好意的嘴臉永寧心裡就來氣,本以為帶兵打仗之人向來不拘小節,可這三殿下竟心機如此深重,如若去唱戲必定是個名角兒。
眼下還有要緊事兒,既然馮慶懷口中那夥神秘人能夠自由進出皇宮,必定和宮裡的人脫不了干係。倘若能查到那枚麒麟玉佩,必然能順藤摸瓜找到真兇。
永寧一改前態,不苟言笑道:“三殿下這是要回府嗎?”
陳景直言道:“不瞞溫姑娘,此事疑點諸多,本王還需在暗中調查一番。不過本王會讓錦翊暗中送你回府,確保你安然無恙後再行離開。”
“如今三殿下已然知曉一切,永寧更不該有所隱瞞。”見陳景不想帶上自己怕是因為心有疑慮,永寧微嘆一聲又淚眼朦朧,假意道出真相:
“永寧自幼體弱,姑娘家本不該舞刀弄槍,爹爹為了讓我強身健體,這才打小學了些腿腳功夫,若是遇上危險倒也能換一線生機。”
“阿孃與岐黃醫館的瑾娘是故交,常常去醫館調理身子,永寧這才跟著瑾娘學了些皮毛,若是遇上小病小痛倒也能自己開些方子。”
陳景見其言語真誠,便直接問道:“那你可知,救治馮慶懷之子的那位大夫身在何處?”
永寧瞬間梨花帶雨,滿是感傷道:“那位夫人我是認得的,阿孃生前與她關係甚好。可是她向來遊歷四方居無定所,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何處。不過阿孃入葬那天她也未曾現身,如此薄情之人不見也罷。”
三年前他雖不在臨都,可鎮北侯夫人在宮中病發身亡之事人盡皆知。眼前的三王妃泣不成聲,倒不像胡言亂語之人,看來她並不知曉那位大夫是月影教聖女的實情。
而馮慶懷向她提及關於那位夫人的事情後,卻惹得她想起了逝去的阿孃,這才傷痛欲絕。
眼下尋找聖女的線索又斷了。
永寧話未說完,忽然間感到體內真氣大亂,急促地咳嗽後,永寧連忙用懷裡的面紗捂住嘴巴,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陳景見勢不妙上前來扶,為其把脈發現永寧體內氣息紊亂,立即運氣為其疏通經絡。
眼見永寧的臉上慢慢恢復了血色,陳景這才輕聲問道:“感覺可好些了?”
虛弱的她慢慢睜開眼睛,回想剛才可能是因為自己編故事的模樣太過誠懇,從而無意觸發了體內的噬心咒,好在並沒有洩露阿孃的身份,否則今日就要暴斃而亡了。
“許是些舊疾復發了,並無大礙。”說罷永寧靠在車角閉目養神,陳景捏著袖口為其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這丫頭體內毫無內力,看來果真如她所說,只是隨鎮北侯學了些逃生的拳腳,並不會江湖武功。可她的體內真氣充足,流動迅速,倒也不像體弱多病之人。
虛弱不堪的永寧輕輕拽了拽陳景的衣角,懇求道:“永寧懇請三殿下帶上我一起查案吧,當年若不是這些狗官利慾薰心私藏藥材,阿孃也不至於求藥未果,英年早逝了。”
陳景思索一番,點頭答應了此事,“好,不過此事非同小可,本王懷疑嚴遊身後還有更大的權勢,切勿打草驚蛇倒讓嚴遊有了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