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琪亞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語氣哽咽了:“楊參謀……”
楊越嘿嘿地輕笑:“楊姐,我還死不了,讓你們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楊琪亞鎮定了情緒,道:“蛇穴傳來的訊息,眼鏡蛇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楊越嘆了一口氣,“他不好好地演習,跑回來幹什麼?”
“他說放心不下,想看看你的情況。”
楊越搖了搖頭,“告訴他,我死不了,讓他死了看熱鬧的心吧。”
楊琪亞被楊越的語調逗笑了,帶著淚花道:“他就線上上呢!幫你轉接嗎?”
楊越不想讓自己虛弱的聲音被眼鏡蛇聽到,剛想拒絕,耳麥裡就有一個粗獷的聲音罵:“楊胖子!你沒死啊?”
“託你洪福,蛇營長!”楊越輕輕地咳嗽了幾聲,道:“你放心,你入土為安的那天,我一定給你上香。”
“好好說話啊!”眼鏡蛇道:“就你這模樣,你憑什麼覺得你能活得比我長?救個災嘛,搞得跟去炸總統府似的,我跟你講,等我回來!”
“你可別!”楊越勸道:“部隊都不管了,你經過師領導的同意了麼?你這叫臨陣脫逃我跟你說。”
“打過招呼了!”眼鏡蛇道:“反正不就是一次實驗性演習嘛!我讓於晨光接替我了,他不是坐鎮後方嘛,呆在奎城等死呢在。”
“你這話我錄下來了,我肯定要給教導員聽的。”楊越覺得頭還暈,再說下去,氣息也不足了,“蛇營長,我是真困,讓我再睡一會。”
“行!”眼鏡蛇很乾脆地下了線,楊琪亞把通訊頻道還給了空管。
楊越就算身體再怎麼抱恙,但和眼鏡蛇打起嘴仗來仍然不甘示弱。他不是故作堅強,他是在給自己心裡暗示。
他想讓他的身體知道,他還能行,他要活著。
在這樣的條件下,仍然想活著的並不只有一個楊越。
讓幾乎所有人心裡始終提著的一塊石頭放下去的訊息隨後傳來。
公共電臺裡有人在呼叫,楊越在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了丁開的聲音,“指揮部!直升機!指揮部!我們需要直升機!馬上!”
那語氣似乎是不可質疑,楊越一激靈之間又醒了。
指揮部馬上詢問:“指揮部有,你哪裡?”
“報告!我是搜救隊的,我們正在執行空突營C隊三號隊員的搜救任務!我們已經找到了三號,需要直升機的空中支援!請馬上派出增援!”
電臺裡沉寂了一會,滋滋作響的電流聲竄入了耳內。指揮部聽到這個訊息,頓時炸了鍋。
誰的心裡都希望消失了的三號能活下來,但乍一聽到他真的活下來的訊息後,所有人都差點停止了思維。
幾秒鐘過後,指揮部的反應相當激烈:“搜救隊,立刻彙報你的位置!”
“機降點!”丁開大聲地說:“在機降點以東十公里處,我們有引導儀,這裡的條件可以機降。”
“收到!立刻執行!”
誰也沒有想到,C隊的三號這一夜一天將近二十個小時的時間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跳傘的時候,傘繩糾纏在了一起,傘沒完全開啟,他被大風帶著橫著吹出去了十幾公里。他在空中翻滾了十幾秒的時間,最後摔在了一家牧民倒塌的房頂上。等他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頭盔飛了,引導儀不見了,訊號追蹤源也碎了,他的一條腿被一根木棍兒刺穿,腦袋上血流滿面,渾身劇痛。
他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從房頂上爬下來。
等他靠著半截牆稍稍喘出一口氣的時候,卻發現這倒塌的房屋裡,還埋著人。他幾乎是躺在地上用僅有的能動的一隻手一塊磚一把泥地挖,用了整整七個小時的時間,成功地從裡面救出了兩位老人。
但三人的情況都不太好,三號實在支援不住了,在救人的過程中,昏迷了兩次,最後把人救出來,他也快不行了,兩眼一閉便不省人事。
丁開搜尋這片區域的時候,發現了一隻引導儀,順藤摸瓜找到三號的時候,看見他正睡在了兩隻綿羊的懷裡。
兩位獲救的老人怕他在昏迷中被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