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依然是靜態訓練科目,臥姿瞄靶。
這是新兵最喜歡的科目,一下午四小時的操課時間,都安安靜靜地趴在地上,架著槍練瞄準。沒有跑廢為止,沒有雞飛狗跳。訓練場上靜悄悄地,落針可聞。
牛再栓和胡青坐在小馬紮上曬太陽,幾個排長聚在一起諞閒傳。班長們則在新兵堆裡繞來繞去,用折光鏡擱在瞄具前觀察蛋子們的訓練情況。
一副和諧的景象。
楊越感受到地面的凍土滲透進身體的寒意,轉頭看見張朝封不顧地寒,閉著眼睛正在雞啄米。
這貨有假條病歷在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種不用大幅度活動身體的訓練,他當然要參加。只是折騰了一上午,現在身心俱疲,中午回去以後,還沒好好睡覺。這檔口太陽正好,暖洋洋地讓人昏昏欲睡。張朝封一時沒忍住,就打起了盹來。
高愛軍從郭廖的瞄靶位上起來,趴到了張朝封的身邊,架好了折光鏡,一瞅。
“咦,張朝封,你這是瞄哪呢?”
張朝封一個激靈,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槍口正瞄著對面家屬區的二樓,那邊窗簾沒關,一個女人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不好意思,睡著了。”張朝封抹了一把嘴邊的涎,正要重新瞄準。高愛軍一拍他的鋼盔,“別動,繼續瞄著。”
老孫正好檢查到了十五班,聽見動靜一抬頭,看見高愛軍正在朝他招手,連忙一溜小跑過去,高愛軍就笑,“你家徒弟可以啊,瞄的都是重點部位。”
張朝封一愣神,才發現自己瞄的剛好是那女人的褲襠。
邊上的新兵們不敢動,但都笑出聲來了。幾個班長一聽有好玩的,都去湊熱鬧。張朝封上一次打靶打鴨蛋,五發無一例外,全部脫靶,回來被老孫好一頓罵。此刻老孫頭憋紅了一張臉,一副不好相與的樣子。
“張朝封!”
“到!”
“出列!”
張朝封閉著眼睛爬了起來。楊越瞄了一眼他晦氣的樣子,裂開嘴幸災樂禍。
“楊越!”高愛軍忽然點名到。
“到!”
“出列!”
“是!”楊越心說要遭,不會張朝封犯錯誤,拿自己來連坐吧,兩人根本不是一個班的呀。
“笑什麼!?”高愛軍用食指捅著楊越的肩窩,“看見什麼了,把你樂成這樣!”
“沒有!”楊越小聲回答。
“喊報告!”
“報告,沒有!”
“沒有?沒有你還一臉花開的樣子,趴地上做春夢呢!?”高愛軍一臉嚴肅的站在十五班面前,“看你們一個一個的貨,萎靡不振,還有心情幸災樂禍!?知道什麼叫集體榮譽嗎?知道什麼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嗎?我看你們也不知道!全班都有,起立!五公里越野跑,抓最後兩名,結束後八百個俯臥撐,開始——動作!”
那廂邊,十四班的也全部起立了,老孫倒是沒讓十四班的去跑步,而是隨手抓了一隻在空中飛過的昆蟲,“就這蟲子,每人二十隻,抓最後兩名,結束後八百個俯臥撐,開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