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胡,背囊都撂防化連了,哪裡來的水壺?再說了,誰的戰備水壺還帶水的?”張朝封說。
被他一提醒,楊越才想起來這茬事。
“那個兵!”滕素文衝到楊越面前,指著張朝封的鼻子罵:“佇列裡禁止說話,你班長沒教你嗎?”
張朝封一臉通紅,站的筆直。
“嗯,新同志還是要注意一下佇列紀律……”
王亞文笑呵呵地走了過來,那笑容楊越太熟悉了。當年他問楊越“什麼叫部隊”的時候,臉上就是這個笑容。
怎麼形容呢?
一個字,賤。
賊賤。
新兵們定了幾分鐘軍姿,直到王亞文停下了他那讓人糝得慌的笑臉。
他問,“你們當中,有誰知道防化連是幹什麼的?舉手。”
沒人吭聲。
大部分新兵都問過他們新兵班長,防化連是幹啥的。
而大部分班長也都或多或少地告訴過新兵們防化連是幹啥的。
觀測、偵查、洗消、噴火。
八個字就能概括。
但在沒有接觸過防化連的新兵心裡,對這八個字仍然懵逼。
“沒人知道嗎?”王亞文見沒有人當出頭鳥,臉上表現的很失落,“都已經是防化連的人了,居然不知道我們靠什麼吃飯,這可說不過去。這樣吧,我呢,在你們面前的房子裡放了一些有趣的玩意,怎麼樣?進去看看吧!”
王亞文揮了揮手,騰素文開啟了門。
一陣陰風徐徐地吹在了楊越的臉上。他看了一眼佇列邊的高愛軍,希望能從他的眼神裡獲得一些資訊。但後者正和幾個班長聊得歡。連平常不太參與聊天的老孫也張著嘴笑。
新兵連的關心和愛護,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們把這群新兵蛋子領進了防化連的大門後,管你是死是活?
不存在的,跟他們沒關係。
所有的新兵們彷彿都意識到了這一點,當初那些噓寒問暖,幫忙打洗腳水的班長們,他們的任務在今天已經徹底完成了。
現在,新兵們必須依靠自己。
“一組十個,自由組隊,誰先進?”滕素文好像在下最後通牒。
“報告!”楊越當仁不讓,出列應答。管你刀山火海,總不能整死我。反正遲早要進這和詭異的房子,早晚有什麼區別?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對,早死早投胎。
“報告!”
身邊的歐陽山緊隨其後。他現在和楊越,是穿同一條褲子的。
張朝封本來還想耍個小花招,看看前面的人會遭遇什麼,再做打算。可抬眼一看,得!楊越已經站出去了,他還有什麼理由呆在佇列裡。
“報告!還有我。”張朝封朝楊越使了個要死一起死的眼色,出列站好。
老十五班的幾個貨一看這情況,吉爾格力也沒能忍住,帶頭跟了出來,接下來郭廖那幾個貨也爭先恐後地跑來湊熱鬧。
“九個了!還有沒有?”滕素文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看的出,他對楊越和張朝封很滿意,按在他們肩膀上的手也很溫柔。
沒有人再肯出來,除了楊越和歐陽山,十四班的第一次全體扒窩。
他們可能也覺得那房子裡有古怪。九個人去送死,好過十個人去。
“九個就九個吧!”王亞文等得不耐煩了,一揮手,“來,大家呱唧呱唧,給防化連九壯士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