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遍佈了駱蟬衣全身,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塊石頭,不能說話,不能行動,大腦雖能思考,也只剩下驚慌失措。
「你喜歡他嗎?」陸絕站在她對面,問道。
駱蟬衣想要動一動嘴唇,或者只是點頭搖頭也行,可她拼盡全力也是徒勞。
「有我在,只要你說不,誰也勉強不了你。」
這話陸絕之前就說過,只是當時她並沒有在意,此時他又說了一遍,只想讓她知道,她並不是無依無靠,只要她說出來,他就會義無反顧和她站在一邊。
然而這一次,她依舊什麼也沒說。
陸絕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幽深的瞳眸裡盡是破碎的光。
就在這時,駱蟬衣忽覺自己的視角變了,原來是她自己動了,她在走路!
可她並沒有一點知覺,這一切都是不受控制的。
前方的視線中,又出現了陸絕的面容,是他追了上來,攔在了她面前。
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你一定要回去,讓我和你一起,行嗎?」
陸絕深切地看著她的眼睛,渾身上下都在發著抖,他身上只穿著薄薄一層底衣,早就被冷風吹透了。
陸絕,你趕緊回去吧!
她此時作不出任何表態,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
陸絕的嘴唇顫慄著,偶爾傳出幾聲牙齒的清脆的碰撞聲。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抖成這樣不是冷,是害怕,怕她受了委屈,更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可是為什麼,她除了一句道別,再不願和他多說一句話,是擔心他糾纏嗎?
此時,駱蟬衣向旁邊錯開一步,肩膀與他輕輕相擦,走去了前方。
他緩緩轉身看向她的背影,雖然很想再去攔住他,但不知為何,已經沒有了勇氣。
哪怕此時她回一次頭,看看他,他也會不顧一切跟上去。
可是,她就那樣一步步走了,步伐平靜又清冷,不帶一絲情緒。
「駱蟬衣,」他終於叫了她一聲,頓了頓道,「天冷,你把那件厚衣裳帶上吧。」
駱蟬衣依舊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
他只好走向屋內,替她取來之前買的白色披風的那套衣服。
他的速度不慢,找得也很順利,可等他帶著衣裳出來的時候,已經望不到駱蟬衣的身影了。
他立刻朝著大門的方向追過去,腳下沒有穿鞋,踩在寒冰一樣的石板上,帶尖的小石子硌穿了筒襪。..
但他已經絲毫感覺不到了,一路追到了大門口,可是那大門竟是緊緊光著的。
環顧四周,杜府的牆很高,她是不可能徒手爬上去的,難道她還在杜府?
陸絕帶著那套衣裳,四處尋找起來。
寒夜像是墨色一樣黑,像冰窖一樣冷,他的身影如同一隻無頭鬼魅,跌跌撞撞地在杜府穿梭……
——
一陣頭暈目眩的飄浮,駱蟬衣感到一股極大的力量將自己推向了一個地方,身後傳來房門大開的聲響。
她被推進去後,眼前的高大的兩扇門又重新合上了。
她連續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她低頭動了動手腳,這副身體已經破冰重塑,又屬於她了。
周圍一片昏暗,但她能感覺到此處十分寬敞空蕩。
她試探著向前走著,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混沌不清,分辨起來十分困難。
腳下的質感軟綿綿的,顯然鋪著一張極大的地毯,依稀能認出兩側林立的東西是高腳琉璃燈有一個桌位,整齊有序。
是個大殿。